第四二章 溧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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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州国有三洲，十六府，八十一城。

这是一个在梧州国都比较有名的一座大城，名字叫做溧阳城，是冉洲晋平府面积最大也是最繁华的一座城市。

溧阳城地处梧州国最南端，南望无边海，北衔金沙城，往东数百里是安平城，西行千里则是柳城，几个大城之间则是绵绵不绝的乡村与城镇，辖61个镇，龙横村所在的溧河镇只是其中之一。

城中人口近千万，城池东西纵横绵延上百里余，从南门跑马到北门，人马不停需要整整三个时辰。

从城门进到城里，一路上都是十分繁华喧闹，城中楼宇鳞次栉比，酒肆、名府、居舍，和名称各异的“阁”、“衙”、“楼”、“店”等不一而足，遇到繁华处则人声鼎沸，街道之上车马络绎不绝，城主府，国士府，提门都，监、府、衙以及豪门富商，门派掌舵，三教九流，散落城中各处，藏龙卧虎，鱼龙混杂。

因为地处最南端，北州的战事尚未直接影响到这里，但是城中处处也已经显现种种战争的紧张气氛。城市的入口和主要街道上设置了层层的检查站，一队队持戈的兵甲对过往的车马和行人进行了严格检查，确保没有可疑人员或物品进入城市。

此处大城，物价自然也十分惊人，听说城边的一座普通的宅院，原本都需要两个金锭，只是现在都想要卖出去的多，而购买的少。

溧阳城一共有四个城门，分为东、南、西、北，城里厚重青石铺成的两条主干道，足够可以四辆马车并行驱驶，两条主干道各自通向城里的东南西北四个城门，路上各类车马牛车人力板车鲜衣怒马来来往往。

每条主干道又各蜿蜒盘旋出许许多多小道，大点的可以两辆马车并行，小的却是仅仅只够一匹马骑行。

众多巷道四通八联，将溧阳城联结成一座繁华之地。

此刻南门正络绎不绝进进出出不同的车马，在长长的入城队伍中，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干瘦汉子，嘴唇上留着的一簇胡须微微翘起，正拉着辆板车跟在前面的牛车后面。

板车上面坐着个六七岁大小的小女孩，长得眉清目秀，穿着绣花棉短袖，正津津有味的吃着手里的不知道什么零食。

干瘦汉子旁边并行的，是一个穿着粉色麻花布衫的中年妇女，布衫打着几个灰色补丁，却是收拾的干净整洁，妇女身宽脸圆个子不高，左手牵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少年显得比较文静，略有一点腼腆的样子，肤色较黑，并不算清秀，两只眼睛却是炯炯有神，十分深邃。

这几人正是吃了早饭，从家里赶到城里的齐羽兄妹和他们的父母。

从龙横村到溧阳城，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

从龙横村到这里足有三十余里地，对于有马的人家来说并不远，马车许是要一顿饭的功夫，齐羽几人却是从晨曦走到了日上三竿，齐羽只觉得在家里用鸡汤面条填好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咕的叫起来了！

本来陈江那边见齐羽他们要出门，十分热心的要给腾出来一辆马车来，可是齐永农夫妇两却是不敢坐上那么豪华的马车，坚持要自己带着娃儿到城里。齐羽见父母坚持，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这也是齐羽第一次到溧阳城。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整，他的气息已经十分平缓，想着到溧阳城里来拜访司考监的岳监长，也许能讨个活儿。也看看能不能有机会找到吴朵儿。跟父母一说，他们也觉得可以进城置办点物事，经过多次拖延之后，他们今日总算是来了溧阳城一趟。

城市的繁华不是小村小镇可以比的上的，齐羽已经看到好几辆远远比陈其家的马车还要豪华的车辆从旁边行过，每一次父母都要小心翼翼的躲到路边，生怕自己的板车把那些看上去就不太一样的马车刮着！

“那是城里有钱人家的车马，豪华的一辆都需要两三个金锭，我们别碰着了！赔不起！”父亲低声对齐羽几人交待着。

进的城里，齐思喊着累，明明一直坐在板车上，直到李思英从路边给她买了串糖葫芦，方才又眉开眼笑了起来，齐羽却是觉得自己浑身劲头十足，一点累的感觉也没有。

跟着父亲的板车往北继续走了一炷香的样子，后往西折入一道稍小的路，走了半盏茶功夫，又转入一条仅容下板车大小的半丈宽的小道，往里走约莫百余丈深处，旁边杂七杂八开着几个不同的店铺。

一个小小的面馆，开在小道的最外面，旁边是一家鞋店，再往里面是开着一个杂货铺，齐永农的板车没停，一直拉到了这条小道的最里面。

一对青黑色的木门半开着，木门上方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齐羽看了一会，终于看出原来写的是“宁氏裁衣坊！”

因为不放心板车，父亲和妹妹留在了外面院子里，母亲带着齐羽二人进来。

进到里面，发现往里还有好几进的房子。前面的房间四面摆着木制层架，一卷一卷不同颜色不同料子的布匹摆在架子上，后面是一个搭着顶棚的院子，足有四五丈见方，院子里摆着几张大桌子，几个头发盘着的中年妇女手里拿着大剪刀，正在裁剪衣服。

层架上面的布料价格从三文到二十文不等，母亲轻轻地摩挲着布匹，脸上透露着一种农家女子的精明，虽然她所懂得并不多，不过也尽量装出一种底气出来。

“羽儿，你看这几个布匹，哪个颜色你比较欢喜一些？”母亲从几卷布匹中，终于挑上了一个，指着向齐羽问道。

齐羽看到上面的价格是“七文钱！”一卷布旁边还放着裁小了的不同颜色的布块。

显然是为了方便顾客挑选自己中意的颜色的。

齐羽看了看，卷着的一大块布料是暗红色，显然并不适合自己，旁边的几块小布料，白色，齐羽摇了摇头；黑色，也显得老气了些，绿色，好像喜欢的人也不太多；这个，青紫色的样子，齐羽摩挲了一会，指了指青紫色的布料，“我就要这个颜色的吧！”

“行，你爹和你两都要这个颜色吧！我给妹妹挑一下。”耳边响起母亲的声音！

齐羽点了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母亲跟店里的管着布料的一个年轻女子说了下，顿时那个留着长长发辫的年轻女子过来，麻利的给齐羽量了量身子，取过母亲带给她的几个铜币，走到后屋。

半柱香的功夫，长辫子年轻女子就抱着一卷紫红色布料回来，展开用大剪刀剪下二十尺长，又来到后院，交给一个嘴角长着小痣的中年妇女，低声说了几句。

只见中年妇女点了点头，微微笑着，开始将布匹展开，大剪刀飞舞之下，长长的布匹变成几个大块。

再过两个月就要到了年底，不久之前，陈江带着二儿子还专门到了齐永农家里，拿了两串圆铜板钱，说是这么多年占用了齐永农家的农地的赔偿，齐永农夫妇两百般推辞之下，总算收下一半，但也还是觉得陈江给的太多。

拿了钱，李思英在家里还一直夸陈江的好，说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远亲不如近邻之类的，占了家里几年的地，还能给回这么多的钱，感到特别的满意。

饶是这一串的圆铜板，也足以让他们吃用一年了。如此，李思英就寻思着给家里人裁剪一套衣服，毕竟再过两三个月就要到年关了，这个时候先把衣服备好，价格会低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