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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长相,公主打量着晕过去的男人。
五官分开看都好看,怎么放在同一张脸上,就这么不和谐?
头发很浓密,身材也健壮,有点不像读书人了。
说起话来,的确头头是道。
她无聊地歪头,心中纳闷,他怎么还不醒来,那些药不会把人给吃傻了吧?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干脆叫人过来扒了归山衣服。
她自己乐呵呵在一边瞧着,只觉得一切都那么可笑。
看看天色,已经破晓,她差人叫来四皇子。
然后,动手把自己衣服也扯得凌乱,上床侧躺在床内侧。
归山被一条冷毛巾捂住脸,勉强睁开眼,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模糊看到一片黄色。
那是四皇子穿的杏黄缂丝彩云金龙夹蟒袍,他板着脸死死盯住归山的身体。
对方一低头看到自己不着寸缕,再回头看到公主露着雪白脖颈,用被子捂住胸口的模样,心下大乱。
从床上滚到地下,又觉不雅,赶紧拉被子,被公主抬手赏了一巴掌。
原来两人只有一床锦被。
他只得胡乱拉件衣裳把身体稍做遮挡,跪在四皇子面前。
公主侧躺在床上,垫着软枕。
半睁半闭双眼,悠闲看着皇弟收服这个以闲云野鹤自喻的男人。
归山性情的确像鸟。
万不该沾惹他们这些狼虫虎豹。
归山耳朵中只听到山呼海啸般的怒吼。
他心中的慌张过后,并没有因为四皇子的怒火而产生惧意。
逼自己迅速平静下来,他努力回想头一夜发生的事情。
他的确在仕途上不用力,但不代表他脑子不好使。
他也曾打马御街前,读书毫不费力,博览群书,只是为人太过豁达懒散,这种不求上进的路,是他自己选的。
他可不笨。
所有回忆到公主用嘴喂他喝酒戛然而止。
稍微想一想,也知道这事有套。
现在他的问题是,怎么才能自证清白?
公主裸着香肩就在床上躺着,自己几乎算是被按在当场。
他抬头看着四皇子因为发怒而扭曲的脸,跪得双腿发麻,便挺了挺身子。
突然脑中迷雾如被闪电劈开。
他的确被公主和四皇子诬陷了。
回过头不舍得看看公主,她头发凌乱,有一缕长发从发髻中散出来,随意地飘在脸颊上,更添媚态。
他本就该想明白,这样的女人,不可能属于他。
他依旧用力瞧着公主,将那雪肤花颜印在脑中,将那甜暖慵懒的香味用力吸入肚腹。
公主与归山目光相触,这男人不像头天夜里那样胆怯,大胆盯着她,目光像是看透什么似的。
她挑着嘴角,带着三分愚弄一分轻蔑,冲他一笑。
看透又能拿她如何?
归山冲四皇子磕个头,直接站起了身,公主大惊失色,没想到归山会突然这么大胆。
连四皇子也呆了一下,才骂道,“狂徒!敢在公主面前放肆。”
归山一乐,“我们头天夜里不是都睡过了么。我身上哪里公主没见过?”
“既然已**于公主,我还害羞什么?”
他从从容容一件件把衣服穿好,整好头发。
回头意味深长看了眼公主,“四皇子,我们外头说吧,这些男人之间的话还是不必公主听了。”
四皇子皱着眉头回头看了公主一眼,公主全身缩进被子中,冲他一龇牙,四皇子没奈何先出去了。
归山走到院中忍住身体的不适,冲他一辑,“四爷,既然昨天醉酒冲动,下官愿意辞去签事官一职,娶令姐为妻。”
!!!
四皇子万没想到归山会说出这种话。
他原以为自己姐姐名声烂透了,没有世家贵族愿意与之攀亲。
是凡接触公主的,都想捞点什么,占点便宜。
他忘了归山是寒门出身,不爱攀附权贵,也未娶妻纳妾。
高不成低不就,单身至今。
他的名声不比自己姐姐好上多少。
“你做梦呢,等着死吧你。敢对公主用强,五马分尸都不亏你。”
“此言差矣,顶多我与公主你情我愿,这可是在公主府,又不是荒山野岭,谈何用强,公主府的府丁下人,随便听她招呼就能来一个队,将归山打成肉泥。归山一介书生如何用强?”
“不知做驸马需要准备些什么,四爷可遣人通知,下官好早做准备。”
他又是一辑,竟然这么就走了。
这个人,不要权不要官不要脸。
四皇子硬是没想出说辞,眼看着他弯过垂花圆拱门。
一拐过弯,归山马上弯下腰,捂住肚子夹住大腿,用一种怪异的姿态小步却飞快地跑起来。
他腹下部位坚硬似铁,感觉自己马上要炸开了。
四皇子跟着归山一出门,公主便跳下床跑到窗边向外偷看。
耳朵里听到归山的话,不知为何,对归山有了些许改观,觉得此人好像真的有点意思。
直到那人直接将皇弟晾在院中,自己抬腿走掉,公主才见了他的真颜色。敢给四皇子甩脸色的,大约除了常牧之也只有此人了。
披着纨绔的外衣,内里有些君子之风。
她抿嘴一笑,这场戏,她只是配角,且看四弟与母后如何表演。
她喊来一个得用下人,叫他跟着归山,看此人出门后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归山出了公主府,便去了街上有名的一处青楼。
青楼向来上午不开门。
他不管不顾,用力拍门,青楼老鸨衣着不整地应了门。
见是熟客来不及寒暄,归山直接三步两步闯上楼去。
推开相好住的那间屋,如饿狼般直扑过去。
直经过大半个时辰才从屋里出来。
女人整理衣衫,埋怨道,“爷这是坐了禁闭半年没碰女人么?”
归山多付一倍赏银,整好衣衫,慢悠悠走下楼。
府丁等得正不耐烦,终于见他走出青楼,直接回了家。
他把这些汇报给了公主。
公主正饮茶,听到归山直奔青楼一口热茶喷出,闷着笑低声说,“他倒有办法。”
五石散服过后,要么冷浴,要么跑动吹风“行散”,要么房事。
他昨天晕过去,哪一样也没做,郁结于内,怎能不难受。
“他真的进去大半个时辰?”公主又问。
“是。”府丁认真回答。
“下去吧。”
公主心道,这厮身体倒好,昨天扒他衣衫时,看他身材也颇为雄壮。
看他对待四皇子并非谄媚阿谀之肖小,有几分胆气。
也许人家真的就是不爱走仕途,只喜欢逍遥呢?
她想了下便将这人抛之脑后,一心一意想着去见牧之。
归山并非随意受辱之人。
权力再强,也不能随意斩杀无罪之人。
他在家思虑许久,做了个决定。
刚入夜,他大摇大摆踏进一处烟花之所。
这里上至老鸨下至姑娘都同他相熟。
他从后门出去,七拐八绕走到一个禁止普通百姓靠近的僻静岔路。
路口竖着把沉甸甸的巨大木牌,黑底金字上书“行人止步。”
这里便是百官闻之色变的“东监御司”。
顶尖的特务机构,里面豢养着皇上的耳目鹰犬。
他走上前去,一个全身黑甲连头上都戴着黑色盔帽的守卫沉声喝止,“止步!”
“本官从二品都督签事归山求见直使大人,有重要紧急事务报告。”
那人一挥手,归山明明见他身后街上空无一人,却从暗影中闪出一道身影,飞速消失在长长的青石小道上。
不多时,只听到一声夜枭啼叫,那人侧身一让,“去吧。”
归山进入神秘的东监御司。
听闻被带到这里的人,九死一生,且没几个人见过直使真实面目。
他走到尽头推开唯一一道黑沉沉的大门。
堂上靠门处点着烛火,深处却黑暗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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