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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声音。
没有任何回答。
幽绝呆望了一会儿青蓝的天空,
游丝般的云间浮现出一张苍白的脸。
师父他还好吗?
我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于是再次游动起来,疲累之时,仍然借着麒麟青光,再次躺倒歇息。
如此反复,足足游了三日才到得岸上。
爬上岸来,躺倒在沙滩上,动弹不得,索性就睡在原处不动。
躺了一夜,天明之时,勉强能走得。
试试驱动法力,那朱厌之气仍极为微弱。
想起从前子卿曾言,这东海水鸣山深处长着一株脂骨草,疗伤养气,奇效如神,便是重伤垂死之人,亦能以此回命延年,正好为此时所用。
当下辨明方向,便往水鸣山出发。
他此时重伤在身,行走缓慢,约莫走了大半日才来至水鸣山脚下。
日已偏西,斜光倾洒在草木之间,斑驳的光影随着微微的山风轻轻摇动。
走得确是疲累,少不得坐于树下歇息一回。
试着运行内力,似乎比之之前有些微的恢复,但是那股炙热的气流仍然非常微弱。
而且幽绝留意到,这朱厌之力倒像受到了某种辖制一般,不似从前那般呼之即起,随心所欲。
而体内总会有一股温柔祥和的气息伴随着那股炙热气流微微泛起。
果然如师父所言,这麒麟之力会牵制朱厌之力。
他背靠着粗大的树干,将头抵在粗糙的树皮上,体内的朱厌没有一点声息。
麒麟与朱厌,为什么会在自己体内?
当年师父为自己种下封印之后,他再也没有感受到过那股柔和温暖的气息,这么多年来,他已将它完完全全地忘记了,只跟随师父一心精进朱厌之力。
如今自己强行驱用血厌噬天,被神龟撞碎了封印,再一次感受到了那股与朱厌炙热、滚烫、似乎能摧毁一切的暴烈完全不同的温柔、平静、安然的气息。
他偏过头去,捡起了掉落在地的一片半黄的树叶,盯着它望了一会儿。
这树叶却没有半点儿变化。
他再试着像从前那般,在心中默默祈念,希望这叶子能恢复如新,但是,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他手中的叶子还是一样半黄微枯。
这么多年过去,太多事情都已经面目全非……
幽绝抬起头望着木叶间闪烁的阳光:若不是得遇师父,自己如今安在?
不知师父现在是何情状,可还安好?
自己若不能取到这神龟之心,任凭师父此症发展下去……
幽绝狠狠摇了摇头,伸手扶住树干,站了起来。
得快点去找到脂骨草,尽快恢复法力,好再去寻找神龟。
按当日子卿所言,这脂骨草应长在这水鸣山阴面山腰的一处洞穴之中。
幽绝抬头看了一下天光,朝阴面走去。
所幸此山并不甚高,爬得半个多时辰,已到了山腰之上。
在山腰上寻了一回,并不曾见有何洞口可入。
脂骨草亦算得上医药中的稀世珍品,所在之处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寻到的。
幽绝在树下歇息一回,起身又去找寻,将四处泥土、光线、草木颜色、种类都细细看一回。
并无所获。
夜色笼下,一片黑暗,幽绝也累倒在地,索性睡去。
次日醒来,又再细细找寻。
忽觉一处与别处泥土之实不同,似乎隐隐有些光线,伸手轻轻按上去,那后面似乎并无山土遮挡。
幽绝用手试了试,去扯开那些缠绕一处的树枝、藤蔓。
这些树枝、藤蔓似乎已生长了数十年,有的竟如成人的手臂一般粗厚,只是拉扯不动。
只是徒手的话,恐怕很难将其拨开。
体内朱厌之力仍很微弱,不过这些藤蔓只是普通之物,倒可一试。
于是幽绝举起猿杖,运起内力,小小匕首般的白光过处,那些树枝、藤蔓皆断折,果然里面并无山土,现出一个小洞口来。
幽绝再用手将断枝扯开,那洞口便呈现出来。
进得洞来,借着洞口透进来的微微光线,隐隐可见矮矮的洞壁之上,一株灰白的蘑菇似的植株正泛着点点星光般的亮光。
与子卿所言颇相合,想来定是脂骨草无疑了。
其余倒也生长着些或黄、或白的杂草,幽绝也不去理会,径直走去摘了壁上脂骨草,仍然走出洞来。
出得洞来,方走了不过几步,忽然山上下来五六个人,各个手拿枪、剑等物。
忽瞥见幽绝手中之物,走在最前的一个身着藏青武衫、四十岁上下,手执一双铜锏。
他盯着幽绝看了一回,回头对身后几人使了个眼色,一群人便冲将上来,将幽绝围在中央。
藏青武衫走上前来,向幽绝抱拳道:“这位少侠,可知你手执者为何物?”
若在平时,这些人哪是对手,只是此时朱厌之力尚弱,自己重伤未愈,若动起手来,必然吃亏。
幽绝冷眼望着藏青武衫,道:“尊驾有何指教?”
“不敢当。只是,少侠手中乃是疗伤圣药,名唤脂骨草。我等在此山之中已寻访多日,不想已被少侠所获,不知少侠可否相让?”藏青武衫道。
“我为什么要让你?”幽绝看他们一脸虎视眈眈,心中已是不悦。一开口说来,似乎志在必得,若不应允,就要动手来抢了,更是不快。
况且,自己亦须这脂骨草疗伤,好早日去找那神龟,怎肯相让。
几人听他语气,已蠢蠢欲动。
“少侠,并非我等有意为难,只是我们将军护卫疆土,如今却重伤不起,须这一株脂骨草救命疗伤,希望少侠可以行个方便。”藏青武衫道,看他言辞恳切,不似无礼之辈。
只是其他几人,却丝毫不曾放松,紧紧盯着幽绝。
幽绝扫视了一圈,又试了试体内朱厌之力,并无什么起色。
见他沉默不语,一个手执长枪之人道:“霍校尉,别跟他啰嗦,救将军要紧!”
说着挺起长枪,向幽绝刺来。
幽绝忙闪身避开。
“住手!”霍校尉喝道。
那长枪之人果然不再刺来。
霍校尉自怀中掏出一个白色小瓶,对幽绝道:“我看少侠脸色苍白,想是有伤在身,在下有一瓶上好的玉露丹,可助少侠尽早康复。”
“不必了。”幽绝只道。
今日重伤之下,被这些人围在当中,并无胜算,但要自己舍此草与他,亦是不能。
“少侠果然不肯相让,那霍某只好得罪了!”霍校尉亦不再跟他周旋。
其他几人见他松了口,一齐扑了上来。
一时间,寒剑、长枪等齐齐刺向幽绝,不过看他们所刺位置,不过是肩、腿、手臂等,似乎并不想伤他性命。
幽绝勉强闪避开来,那些人已二次刺来。
幽绝忙侧身避开两把长剑,那枪尖已来至近前,忙将手中猿杖横在胸前接住一击。
就在这时,一把长剑突然自斜里来,幽绝躲避不及,眼看一剑便要刺入他肩胛,忽见那猿杖上赤红双眼中射出两道红光,正打在长剑之人胸前,那人随即向后飞出,跌倒在地。
霍校尉忙奔至那人身侧,将他扶起,那人胸前鲜血淋漓,口中断续说道:“救……将军……”
再想说什么,已口不能言,翻了两下眼睛,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平日里这红光只以朱厌之力为引,与之相和,不想今日竟自行发光,且这般狠辣,幽绝亦有些吃惊。
而且他望见这红光,不知为何,自心底生出一股暴烈之气,杀意泛出。
“你这人下手这样狠毒!”霍校尉站起身来,瞪着幽绝,提起手中双锏,向幽绝腰间横扫过来。
其他几人亦是面现杀气,一齐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