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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到榻前目光灼灼地望着还昏迷不醒、痛苦呻吟的秦留悯。
“龙鳞?”宁葭惊奇地道,“这是龙鳞吗?”
“真的是龙鳞吗?”桃叶也不可置信地道,“那就是说真的有龙吗?”
孔怀虚回过身来,眼神在在场的人脸上扫过一遍,神情忽然极为严肃:“今天关于留悯的事,千万不能告诉别的任何人!”
宁葭望着他手中的青色鳞片:龙鳞,就是青龙的鳞片?
眼前又浮现出崇清殿外那道凶猛的青龙身形。
青龙的鳞片怎么会在这里?
宁葭向孔怀虚道:“我们自然不会乱说,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孔怀虚望了望手中的青色龙鳞,开口道:“青云村自古以来便有龙族护佑,是以才能得长年风调雨顺、喜庆丰收。”
“青云村真的有龙?”
宁葭、桃叶等皆惊讶不已。
桃叶双手合十,抬头向上空祝道:“龙爷爷恕罪,我以后再也不敢拖欠祭祀的例银了。”
“既然青云村真的有龙,那为什么还会有旱涝之灾?”袁丘奇道。
“那是因为,龙族已经不在青云村了。”孔怀虚道。
“不在了?”几人又是一番惊奇道,“怎么回事?”
尤其是宁葭:“青龙不在青云村,那它去了哪里?”
孔怀虚望了望她,只摇了摇头。
秦留思也不解地道:“这龙族跟留悯的病有什么关系呢?”
“龙族护佑青云村世代平安,而他在人间施收雨水需要一个灵媒来辅佐。”孔怀虚道,“在青云村中历代都会有一个灵媒来担负这样的使命。”
“灵媒?”众人更是惊奇不已。
“灵媒自出生便蕴集了世代相传的法力,自七岁起便要开始修炼驾驭之术,由上一代灵媒或青龙亲自传授修行之法。”孔怀虚道。
“为什么一定要是七岁?”秦留思道。
“若过早,其经脉细嫩,尚不足以承担如此盛大的法力,若过晚,法力已苏醒而不知控制之法,便会使自身受其所困,就像留悯如今这般。”孔怀虚道。
“你是说,我弟弟他、就是灵媒?”秦留思惊道。
孔怀虚向他点了点头,道:“你娘应该也是灵媒,灵媒是血脉相承的。”
“难怪,娘一直最宝贝这片龙鳞,临死之前,就只交给了我们这个。”秦留思道。
桃叶指着秦留思向孔怀虚问道:“那为什么不是他继承了灵媒的法力?”
“这便要看天意了,留思的体质或者并不适合灵媒之法力。”孔怀虚道。
“这么说,是娘还没来得及传授给弟弟修炼之法,所以他才会……”秦留思道。
“看来确是如此。”孔怀虚道。
“那还有谁会?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留悯他岂不是很危险?”秦留思急道。
孔怀虚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将龙鳞拿在手中反复翻看,却并未找到有何玄机。
再将它交予圆觉大师检看,亦未有何所获。
孔怀虚又将它递与宁葭。
宁葭接过,亦细细看了一回,却亦是一无所获:“我也看不出什么来。”
孔怀虚无奈,只好接过宁葭手中龙鳞,将它仍递还予秦留思,嘱咐道:“你须妥善保存,切不可有闪失,将来,或者能遇到可解这龙鳞之谜的人。”
“好。”秦留思道,“只是,留悯这病、该怎么办呢?”
孔怀虚望了望榻上呼吸微促,脸色略青的秦留悯,向圆觉道:“大师,他可要紧吗?”
“暂时无碍。”圆觉道。
孔怀虚点了点头,再次望了望屋内各人,郑重道:“灵媒之事,绝不可泄露半字,否则,留悯就会有性命之忧!”
“什么?”秦留思先吃了一惊,“谁会害我弟弟?”
“此事孔某暂无法多言。总之,你们一定要谨记,绝不可向任何人提起此事。”孔怀虚道。
宁葭等皆道:“知晓。”
孔怀虚便先出门而去。
宁葭道:“我们也别打扰留悯休息了。”
于是拉着桃叶也告辞出来。
孔怀虚回到学堂就让陈忠备车。
陈忠驾着马车出了青云村。
此时祭祀祝祷已经结束,知州、县令都已经离开。
戏台上正演着古老传承的青龙普雨,六顺等一些小孩儿也挤在人群里看得正热闹。
晚上宁葭与桃叶正准备睡时,六顺进屋来道:“姐姐,我手上好像扎了一根刺。”
“哪儿呀?”桃叶道,拉过他手来看。
“这儿。”六顺指给她看道。
桃叶便拿了针给他把刺挑了出来。
“还疼吗?”桃叶道。
“不疼了,好了。”六顺道,望了望床上,奇道:“姐姐,你的被子呢?”
“那个、”桃叶道,“我收起来了。”
“这么冷的天,干嘛收起来?”六顺道。
“我和小棠姐姐一起睡更暖和。”桃叶道。
“哦。”六顺道,“那你们早点睡吧。”
“好,你也快回去睡吧。”桃叶道。
六顺便回自己屋中睡了。
夜静更深,桃叶已沉沉睡去,宁葭亦朦胧入睡。
恍惚间,她又一次回到了蒹葭宫,回到了那面海棠屏风前,似乎还有一个模糊而又熟悉的身影。
不、不止一个,还有很多……
她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看清他们的容颜,却只看到一张张沾满了血迹的脸。
他们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近,口中唤她道:“宁葭……宁葭……我们死得好冤哪……”
又仿佛再次回到了驻星城,那里到处都是殷红的血流、到处都是漂游的冤魂。
那些冤魂一个个脸上也都是血迹斑斑,朝着她一个接着一个地扑过来:“杀了浣月的人,给我们仙楼的人偿命……”
忽又觉浑身又烫又热,仿佛掉进了一片茫茫无尽的艳红的河流。
难以言说的伤心、无法释怀的绝望……
忽然,茫茫无尽的红涛骤然化作了熊熊燃烧的烈火,
活生生的血肉瞬间便被炙烫的火焰烧灼,
入骨附髓、痛彻心扉……
“啊!”宁葭大喊一声,坐起身来。
那些沾满血迹的脸倏地都消失不见,宁葭方才松了一口气,却闻到一股烟火味,耳边隐约听得噼啪的火花之声。
“着火了!”宁葭猛地一激灵,连忙使劲推身旁的桃叶,大叫道:“桃叶、快起来,着火了!”
“什么?”桃叶朦胧地睁开眼,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
宁葭已跳下了床,抓起被头上的棉袄一边穿一边道:“着火了,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