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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项伯约有五十余岁,勉强算是个修士,但修为比孟启还要糟糕得多,他左右胳膊各自搂着两个漂亮的姑娘,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商游拿出三岳法铃,轻轻晃荡,两个沉睡的姑娘睡得更香了,而项伯则陡然打了个冷颤,仿若做了一场噩梦被惊醒,一睁开眼,就见到个陌生人站在床边。
“你——”
这陌生人面无表情,仿佛不像真人,而是个死人化作的精怪,项伯骇然失色,刚要大叫,眼前的陌生人遽然出手,隔空一点,气劲直接点住了他的喉咙,让他顿时岔气,惊喊声自然也戛然中止。
这项伯的修为太糟糕,无需灵压,商游都一眼看穿根底,懒得动用拘禁术,单手把他像狗一样扯下床,弹指屈射,几道气劲点住各大穴位,让他动弹不得。
那项伯奋力运转气海内可怜兮兮的灵力,换做稍有修为的修士,也能一口气冲破商游漫不经心点住的穴位,可他努力了半晌,反而把自己震得生疼,也没解开穴位。
“阁下、阁下是谁?”项伯只好把努力变成脸上的堆笑,“我应该没得罪阁下吧?若是不小心冒犯了阁下,我给阁下致歉,我乾坤袋内还有些灵丸,就送给阁下了……”
商游缓缓蹲下身子,忽地屈指一弹,封住了他的哑穴,旋即拿出众多的银针,他没像甘世真那样让这项伯翻身,而是把银针相继插入项伯的头顶、胸膛诸多穴位。
不一会儿后,这项伯双眸瞪大,浑身惊颤,区区十几个呼吸,身上的衣衫全部被汗水浸湿了,偏偏他说不出来任何一句话一个字。
商游好整以暇,又有条不紊地施针动刑,一轮下来,又进行第二轮第三轮,这个动刑的过程中,他始终保持缄默的态度。
一刻钟后,商游这才拔出了插在项伯胸膛上的银针,又解开了对方的哑穴。
“只、只求、只求一死。”
贪生怕死的项伯已经快神智崩溃,两眼无神,只想速死。
“真的账本何在?”
商游在他耳边低语。
项伯嘴唇蠕动,刚要准备开声,他表情又再度痛苦起来。
果然被下了蛊虫!
可是商游早有准备,只拔了项伯胸膛上的银针,插在项伯头顶上的银针依然存在,蛊虫刚有所异动,便被镇压了下去。
但这种镇压坚持不了太久。
“账本、账本在我家水井底下……”
他刚说完,面部撕裂开来,蛊虫已然钻了出现,又被商游随手隔空点死。
“这蛊虫端是厉害。”
商游皱眉,若是想祛除体内的蛊虫,就是他目前也毫无办法,只因这蛊虫嵌入了体内的大脑,只要说出禁语,触发之下,立时就会孵化啃食大脑。
作为这儿的常客,这项伯的家在何处,那两个姑娘竟也知晓,商游问清后,干脆把尸体带走,避免留在这里触动麻烦。
一处看似不起眼的两进屋子,除了个老仆再无他人,商游钻地而出,先把那老仆迷晕,这才神识探入井底,找到了埋藏在井底的账本。
以那项伯的修为,自然无法使用需要神识的玉简,他所说的账本是书册,被包裹在了防水漆盒之内,足有十几本。
商游翻看了几下,并无最近半年的账目,但足有过去五六年的账目,这并非原本,而是誊抄过来的。
“果然有问题。”
商游露出了一丝微笑,才稍微看了下,他便发现了诸多的线索——这个账本记载的账目,完全和翛然行会在漻水府城的矿场收支对不上,差距太大了,不是几倍,而是足有二十几倍!
那十万力工的矿场,一年收益的灵丸就多达十五亿之多!可上报的收益才三千多万灵丸!
“可惜没有人证。”
商游翻了这些账本后,稍觉麻烦,这种誊抄的账本无法作为决定性证据,若是有那个项伯作为人证,方可勉强够上决定性证据。
而项伯已死,失去了人证以后,誊抄的账本作为证据就不够用了,因为这是可以造假的。
倘若这是玉简原本,玉简的密文会留下时间印戳,即使布了禁制,商游也有办法解决,还能利用神识禁制的特殊性和独特性,还能找上神识禁制的主人作为证据。
“先带回去给甘世真看看。”
商游收好所有的账本,遁地返回督审司驻地。
甘世真哪儿也没去,就在寮房等着他回来,一见他出现,冥想闭目的双眼顿时睁开,以神识询问:“商师弟,找到了吗?”
“找到了。”
商游把那些账本拿出来交给甘世真,又解释了一番自己的经历:“麻烦的是,这些是誊抄的副本,正本应该被移交走了。”
“商师弟也不必失望,”甘世真居然没失望,从容道,“所谓一次性的决定性证据,其实是少见的,多数的决定性证据,反而是这些小证据串联构成的。誊抄的账本、我们手上被蛊虫杀死的尸体,尤其是你带回来的项伯尸体,他作为翛然行会在漻水府城的计簿身份,众所周知,根本无法抵赖,用上蛊虫这种外道的手段谋害他,却给我们留下了一个调查翛然行会的充足理由。”
此次甘世真的外差,理由是接到了漻水府城的匿名告发,前来核实真相。
可实际上,当地派驻的督审司执察,确定这份告发乃是谣言,且得到了第二十七督审支门安执务的批实,理论上赞同了当地派驻的执察认定。
即使甘世真不认同,亲自前来外差核实,也无第督审支门上部的鉴识法令,只要当地派驻的督审司执察不给面子,他们绝不可能强制展开调查行动。
你中枢来的甲等执察是了不起,地位高贵,可我若是铁了心在小地方当一个派驻的丁等执察,你也拿我没办法。
“接下来找不到其它证据,也无需担忧,我们带着这些证据返回中枢,哪怕安执务也没办法阻挡我们了,必须给我们下发鉴识法令。”
甘世真冷笑:“这次不仅涉及到了天工司、督审司,还涉及到了化禄司,那安执务果然老奸巨猾,只怕早已得到了风声。”
元公常没想到的是,他才返回行会的驻地,就收到了一条让他色变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