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来干枯的干柴,从干柴上刮下木质绒毛,火石碰撞的火花掉在易燃的木绒毛上。
一堆火点燃。
贾六挑起烧红的木头,又升起团火,准备架锅烧饭。
“行啦,你们那锅用来热馍,煮汤,我来做饭。”
常年围着土地转,萧锦言野炊的经验很丰富。
陈芳又要出口说些什么,被萧锦言出声打住。
“你们做的东西难以下口,是想恶心死我?”
禁足东宫的时候,萧锦言除了种地,就是研究做菜和各类调味品。
娴熟地在锅里倒油,加入辣椒,香叶,白芷等香料,炒香。
炒香后加入剁好的羊肉,加入鸡精,盐,酱油,再将一些干货一股脑倒进去。
“一炷香的时间开锅。”
羊肉锅还没熟,贾村的人已经忍不住地咽唾沫。
还没见过有人这样做饭。
“哥,放那么多油,得有多好吃啊!”
贾青眨着大眼睛,她们家一年也用不到这么多油。
贾六拽了贾青的胳膊:“那是大人吃的东西,别看了。”
贾青抹了把嘴,抱着干草去喂马。
羊肉锅很快冒起大泡,萧锦言用木勺舀出来些肉汤尝尝味道,刚刚好。
“陈芳,多加点柴,收收汁。”
陈芳弄点细柴放在锅底下,火势更旺,羊肉锅里的肉汁剧烈的冒泡。
锅里面冒出的浓烟更浓。
“出锅!”
羊肉锅里的汤汁完全被吸收,各类食材的表面油得发亮。
萧锦言把碗摆上,亲自给众人舀菜:“馍热好了吗?先来端菜。”
“端菜?”
贾村的几人都僵住了,萧锦言在邀请他们吃同一锅饭。
他们是仆人,与仆人同锅吃饭,在武朝是不可能得事情。
萧锦言翻白眼:“孤给们盛菜,还要端到嘴边?”
贾村的人这才低头排队走过来,端起大碗,端起来之后就走到极远的地方。
贾狗剩端着碗挤到贾六兄妹旁边,吃得满口是油。
“六哥,你给弟兄们找了个好主人。”
另一个贾村的村民,边吃边笑:“六哥,羊肉能做出这个味道,死了也值得了!”
贾六笑出声:“大人这么瞧得起我们,我们更应该好好做事。”
贾狗剩又瘦又黑,靠在枯树干上:“要是天天都能吃到就好了。”
“哈哈,如果能天天吃到,我愿意少活十年!”
羊肉锅非常好吃,但是贾六却没有吃多少,将碗中剩余的肉分给妹妹和贾家村的三人。
“我先去放哨,狗剩后半夜接我。”
狗剩点头:“六子哥,我马上就来。”
其实晚上放哨的人,不止有贾六,高文高武俩兄弟同样是分工明确。
太子殿下的安危容不得半点闪失,谁也不知道,这些穷怕了的人,会做出什么。
贾青在地上铺了杂草,又在草上铺了羊皮席。
“大人,可以睡了!”
旁边是火堆,头顶是星星。
此次出行,第一次野外扎营,萧锦言觉得一切都新鲜。
“晚上凉,你也挨着火堆睡吧。”
贾青听了萧锦言的话,开始解衣服,惹得对方赶紧开口。
“得得得,算我多嘴,你想在哪睡就在哪睡吧!”
贾青脸发烫,这才明白是自己会错意。
也是打此刻起,她明白,萧锦言对她们一行人好,什么都不图。
她有福气,摊上这么好的主子。
京都。
秦府。
秦芊芊眼中有泪光:“爷爷,芊芊不想去。”
秦太公有所动容:“孩子,生在秦家苦了你了!”
跟在旁边的丫鬟银环同样眼睛通红,最是离别苦,自家小姐从小娇生惯养,却要去应州那等不毛之地。
一旁的秦父劝说道:“爹,何苦如此?”
“现在仍有退路,只要大皇子出口,我们秦家也可以拒了这桩婚事。”
秦太公威严犹在:“你记着,我秦家效忠的是陛下,不是哪位皇子。”
话说到这份上,秦父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送着闺女上车。
一百禁军开道,太监和宫女紧随其后,秦家陪送的嫁妆一样不少,足足十辆马车。
秦芊芊上了马车,脑袋又从帘子中钻出来。
一步一回头,向着爷爷招手。
马车中的银环泣不成声,直呼小姐的命好苦。
离别的悲伤气氛一直持续到城门口。
秦芊芊探头,见秦家的人都已经回府,脸上浮现古灵精怪的笑容。
“银环,别哭了,给本小姐准备马,我要骑马。”
银环见秦芊芊笑容灿烂,哪还有可怜兮兮的模样。
“小姐,你怎么能抛头露面?”
秦芊芊嘟起嘴,解开衣服,红色的婚服下面竟是一身皮甲。
“怕什么,以后没人再管着我了。”
应州是什么地界,秦芊芊丝毫不在乎,她只知道,自由在向她招手。
秦芊芊的手掐着银环的脸蛋,来回摇晃:“银环姐姐,求求你了。”
银环长叹一声,终于明白小姐刚才都是演给老太公看的。
“小姐,你万一磕着碰着,奴婢怎么和老太公交代!”
秦芊芊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不会有事的,我从小骑马,马技好着呢!”
银环拗不过秦芊芊,只能下了马车,去准备马匹。
银环很快从秦家随从那里要来一匹黑鬃马,秦芊芊喜欢极了,一个翻身上马。
“银环,我在前面的村落等你们。”
秦芊芊娇喝一声,扬起马鞭,扬长而去。
银环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催促车队,走的快些,免得落下太多。
大皇子站在城头,望着那抹倩影走远,眼中闪过一点失落。
旁边的心腹拱手:“殿下若是反悔,属下这就去拦下秦小姐。”
大皇子眼中的失落化为坚定:“不用了,太子那边不用太关注了。”
心腹很诧异:“殿下,可是太子爵位还在,又与言家,秦家联姻。”
大皇子轻笑出声:“一群没上过沙场的笨蛋,没人能在嘉城关外活下来。”
早在他提出应州这块地的时候,就已经在心里给太子下了死刑。
大皇子又望了一眼车队:“只希望她会安安稳稳的回来。”
登顶之路总是孤单的,可这一次,父皇妄想能让太子拖住他的脚步。
太幼稚了!
他现在只需静静等待太子的死讯,为最后的行动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