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深处是矛盾,是纠结。
想看到她的笑,听到她的声音。
但现在的他,连自己是谁都没弄清楚,又有什么资格站在她面前。
过去一礼拜,天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Lily从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最后不止一次骂他是疯子,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生活陷入从未有过的彷徨。
三十二年的人生,在这个完全不在预料中的真相里,就像是一个笑话。
他口口声声喊着要寻找的真相,到头来却狠狠打了自己一耳光。
可这些,秦央不知道。
不知道他这几天的经历,更不知道那个让他绝望的真相是从她爷爷口中说出来的。
秦央脑子现在很乱。
没有初恋爱的甜蜜和小确幸。
有的是猜疑和不确定。
她知道不该这么没自信,或者说对文哥不信任。
但事实上,她感觉手中的风筝断了线,已经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她本不是个有控制欲的人,但在爱情里,因为自尊心作祟好像莫名就多了几分强势。
杜希文的态度,从他开口那一刻起,她隐约已经察觉到了差距。
有些话,有些结果,仿佛已经到了最后一步。
只等人开口。
“文哥,我们……”秦央还是犹豫了。
对两个人现在的关系,既尴尬又想要怜惜。
她的欲言又止,杜希文已经猜到了结局。
他做好了准备,可下文迟迟没来。
但总要有一个人把话说明白,总要有一个人为两个人这段维持了一礼拜的关系负责。
她能说出口最好。
若不能,那就让他来吧。
“秦央。”他轻轻唤她的名字,说了声:“抱歉。”
秦央的心顿时坠入万丈深渊,她咬在齿间的话,他那般云淡风轻就讲出了口。
一礼拜前那句“I Love You”她至今回想起来还会脸红心跳。
可为什么,他用一句“抱歉”就想掩盖那份悸动?
理智和自尊心让秦央没有失态。
她似乎是笑了一声,“为什么要道歉?”
杜希文一顿,闭了闭眼,无声的压迫逼得他胸口一阵刺疼。
可电话那头的人,还在等着他的回答。
良久。
“如果我之前说了什么让你误会,我很抱歉。”他说。
声音依旧是之前那般温润和煦,却透着点点凉意。
秦央反应了半晌。
终于从他的文字里提炼到关键点。
误会。
他说,一切是误会。
“我没有误会啊,我们还是朋友,还是搭档,我还是你的翻译官。”她彻底笑起来,语气里混着洒脱,仿佛在说:你看啊,我根本无所谓。
杜希文一直都知道秦央很理智。
可当她真的那么理智的对待他们之间的关系时,明明是他想要的结果,可他还是感觉到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撕了一道口子。
钻心的疼。
“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先忙了……”
秦央还在笑,好像这是一个多么值得开心的结果。
“好。”她看得开最好,不至于他会一直为自己的混蛋而耿耿于怀。
秦央点头,虽然他看不见。
“再见。”
在挂断那一秒,终于,她还是哭了。
眼泪真便宜。
不受控制的掉落,真廉价!
秦央抿着唇,仰头看天花板。
暖黄的水晶吊灯闪着璀璨的光,映在她眼角,像钻石一样夺目。
“叮!”
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声。
条件反射的看了一眼。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也不知道期待的话如果真的听到,她该如何选择。
当视线落在文哥发来的新消息上,秦央眼神一滞,然后凄美的笑出了声来。
他说,如果你想离开Real,不算违约。
呵。
不算违约?
那份为期三年的合同,三千万的违约金。
……
三个小时后。
回南成的第一件事,秦央回到帝国大厦66楼,给总部发了辞职信。
没有等到杜希文的批示,她已经收了东西离开。
樊竞跟着杜希文去了柏林,剩下的这一群人没了主心骨,只能看着面色冷然的秦代表,一个字也没敢问。
秦央抱着自己的东西,潇洒转身。
“可可,办公室里剩下的东西麻烦找人帮我清理一下。”
可可呆若木鸡的点头,盯着她手里的东西,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你……这是?”
秦央勾唇:“我辞职了。”
众人:“……”
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可秦央没解释,只笑着和大伙道别:“你们加油!”
目送秦央离开,工作室瞬间炸开了锅。
“秦代表为什么突然辞职了?”
虽然她们一直觉的秦代表有杜总罩着太过肆意了些,但人家的才华和能力摆在那里,工作绝不拖沓,即使是腿受伤疗养的半个多月,她的工作也是保质保量完成的。
也因为她,去年一年,她们拿下了6个亿的case。
她一走……
大伙从八卦里渐渐转到现实。
商量后,大家决定给樊竞打电话说明此事。
如果秦代表能留下来,2020年,她们有信心再创新高。
樊竞接到可可电话的时候,他正在替杜总主持会议。
杜总已经一礼拜没来过公司了。
电话不接,人不露面。
仿佛,消失了。
如果不是Lily给他的小报告,他根本不可能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主持会议。
等到会议中场休息,樊竞才起身,到外面回了电话。
“樊助理,秦代表辞职了,你知道吗?”
可可焦急的声音传来,樊竞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可可又重复了一遍。
樊竞:“什么时候?”
“刚刚,她刚刚走。”
“我知道了。”
樊竞挂了电话,顿了几秒。
快步朝Lily办公室走去,可人不在位置上。
给她打了电话。
“你在杜总那里吗?”
Lily一愣,笑:“你这话问得,我怎么可能在文那里?”
樊竞面无表情,他太清楚秦央对于老板的特殊性。
眼下联系不上老板,他只能找Lily。
他知道,Lily总是有办法知道老板在哪里。
“我有事要和杜总汇报。”
Lily对樊竞的冷漠视而不见,自顾笑着,“我说樊特助,这就是你求人的语气?”
樊竞眯眼,“我求你了?”
“好!等着。”Lily愉快的把他的问句变成了肯定句。
然后樊竞听到她的声音传来:“文,樊竞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