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苏蔓就是厉总夫人后,医院的院长亲自带着一群专家过来,各个神情讨好,十分恭敬地为她换了一间高级病房。
苏蔓很快躺进了高级病房,这里的环境虽然比不上傅家的医院,但这也是距离酒店最近的选择了。
厉闻川很快也回到了病房。
他身上的伤口无数,其中最严重的要数后背上那道贯穿半个身子的血红色伤口。
所幸伤口不算太深,简单的缝线后,男人裸露的后背只留下了一条蜈蚣般蜿蜒盘旋的长疤,乍一看像是深红色的纹身,使他浑身都透露着邪气。
病房里很快剩下他们两个人。
苏蔓手上腿上都打着石膏,看上去尤为滑稽。
再次看到厉闻川,尤其是他背上那么长一道伤疤,她没忍住鼻尖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了石膏板上。
“怎么又哭了?”
厉闻川微微蹙眉,抬手就去抹她眼角的眼泪。
“你过来……”
苏蔓很认真地检查他的身体,恨不得自己的眼睛就是精密的仪器,能将厉闻川身上所有的伤口都看个仔细。
厉闻川被她盯得眸色一沉,忽然就抬手开始撕开苏蔓的衣服。
“……”
这厮伤成这样了还在想那档子事?
苏蔓脸色一变:“你干什么?”
“帮你脱衣服。”厉闻川神色不变。
“……禽兽。”
苏蔓咬着唇,脸颊爆红。
厉闻川撕衣服的手微微一顿,接着抬眸邪笑:“你身上的衣服沾满了血,所以我想帮你换一身干净的病号服。”
“你想到哪里去了?”
戏谑的话音刚落,身上的最后一点布料也刚好掉落在地。
如果说刚刚的脸颊是爆红,那么现在就是尴尬加羞耻一起来的猪肝血红。
厉闻川直勾勾地盯着她裸露的身体,眼神实在不算清白。
偏偏他的行为举止又极绅士,叫人挑不出毛病,苏蔓也只能躺床上两眼一闭,任由男人在她身上上下其手。
温热的毛巾擦拭着她身上的血污,舒适得苏蔓有些昏昏欲睡,临近睡着之时,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来不及过脑子便脱口而出:“我以为你在酒店的时候真是来捉奸的。”
以当时厉闻川站着的角度,只会看到一对男女在床上“苟合”的姿态,再者她和厉文彦又有过“前科”,可厉闻川似乎并没有误会他们。
厉闻川抬起苏蔓的手,将她整个人套进医院宽大的病号服里。
望着苏蔓惺忪的睡眼,他勾唇一笑道:“厉文彦还不值得我去怀疑。”
他不配。
“还有就是……”
我相信你。
可惜这句话苏蔓还没来得及听见,人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厉闻川看着她酣睡的模样,只是伸手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什么也没说,搂着她一同陷入了沉睡。
半晌后,他从噩梦中惊醒,又抬手打开了夜灯。
幸好,身边的人还维持着她睡着时的姿势,打满石膏的四肢累赘的垂在身体的一侧,半张脸颊深深地陷进柔软的枕头里,一双粉唇微启着,似有什么未说完的话。
厉闻川盯着看了许久。
确定眼前这一幕不是他这一个月以来常做的梦境后,没忍住靠近抱紧了苏蔓。
柔软的身体,滚烫的呼吸,略微难受的轻嘤声,每一样都令他感激。
苏蔓被过于紧实的拥抱闹醒了,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厉闻川那双仿佛能摄人心魄的黑眸。
她一时间没有分清自己现在是不是在做梦,只是本能地又往他那边靠近了一些:“闻川……”
苏蔓声音低哑地唤了他一声。
厉闻川以吻作回应,轻轻地吻住了她的额头。
“幸好你没事。”
她声音瓮瓮的,像是喉咙间含了一块冰,声线也跟着颤抖起来。
“我没事,只是厉文彦该有事了。”
苏蔓不明所以,又听厉闻川淡淡道:“我在岷象得知了我母亲当年死亡的真相。”
“她没有死,是厉天舜策划了这一切。”
苏蔓倏地睁大了眼睛,过大的信息量令她有几分头晕目眩。
“我隐约觉得不安,便当下决定往回赶。”厉闻川继续道,“然而我还没踏出医院的大门,就在那里遇到了杀手。不出意料,是厉文彦的人。”
“幸运的是,我躲过了远处狙击手的枪杀,不幸的是,我被逼到了悬崖旁。”
越听,苏蔓的眉头皱得越深。
“他们人太多了,很难杀出一条血路,我见悬崖旁有个山洞就顺势往那一跳,还顺手抓了一个人给我垫背,最后那群杀手估计是把摔死在悬崖里的同伴当成了我拿去交差了,接下来的好几天我都没有再受到追杀。”
他极轻松地讲完这一段,丝毫没有提及自己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不过即使他不说,苏蔓也能联想到他这段日子以来过得多艰辛。
她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之前的检查够详细吗?要不明天还是去傅乐池那里做个更详细的检查吧?”
厉闻川指着她被石膏包裹着的四肢,脸色有些沉:“该做详细检查的人应该是你。”
他本来还想冷着脸再训斥几句,可看着苏蔓软绵绵的可怜模样,那些刻薄话又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柔询问:“还疼吗?”
“不疼了……”
最疼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那时她真以为自己要死在厉文彦手上了。
苏蔓还想再说什么时困意再度袭来,她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厉闻川轻抚着她的发心,紧紧盯着她微蹙的眉头,眸色有些深。
骗人。
明明还很疼。
她怎么敢一个人去找厉文彦谈条件的啊?要是他没有及时赶到,她说不定真会死在厉文彦那个王八羔子的手上。
不。
更有可能是生不如死。
以厉文彦这个畜生的心理,一定是想把苏蔓狠狠踩在脚底下,由身及心地狠狠羞辱一番!
想到这里,厉闻川的黑眸掠过一抹血色。
在确定苏蔓彻底睡过去后,他悄然起身,走出病房。
破损的大衣裹挟着寒意,在夜风中不断卷起,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