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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钧站在走廊,听着电话里死党那如同诈尸般的狼嚎。
把他都给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好端端的,创哪门子业啊。
“钧子,你有在听嘛?”
“快,夸夸你兄弟,我这决定是不是很英明,有没有突然佩服我的感觉?”
“我佩服你个鸡毛。”
陈钧缓过神,他言语中夹杂着几分无奈,开口补充道:“你可别在那瞎折腾,就你那九九乘法表都背不明白的智商,创个锤子业啊。”
“让你摆个地摊,套个圈,一天干下来你能算清楚账嘛?”
“老老实实上你的学得了。”
对于这位死党,陈钧真可谓是下嘴丝毫不留情。
“关键上学那不是我的梦想。”林小东听到陈钧对自己的评价,他没觉得自尊心受辱。
都是自己哥们,骂两句能咋滴。
反而豪气万千的拍着胸脯吹嘘道:“钧子,可别小瞧兄弟了。”
“这书上还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呢,我这两年读大学,结交了不少人脉。”
“要不,你干脆军校也别读了,咱们一块创业,一起做大做强,怎么样?”
“得得得,打住,打住啊。”陈钧闻言,他抬手拍了拍额头。
实在是听不下去,死党这如同天马行空一般的念头了。
“我的意见只有一个,那就是老老实实读书到毕业,千万别想创业这档子事,你真不适合吃这碗饭。”
“我这边还有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或者后天我也会回家,到时候再聊。”
“哎,喂?!!”
陈钧说完,没再回应听筒里的声音,果断的挂断电话,同时内心也有些犯嘀咕
他不太明白,自己这死党,到底是受啥刺激了。
怎么冷不丁的,又跟创业杠上了?
难道是因为前世他大二就去参军,这家伙联系不上自己,最终大二没创业,到毕业才行动。
而这一世,他能联系上自己,所以才这么活跃,究其原因不是林小东提前了,而是自己这一世提前得到消息?
陈钧琢磨片刻,他最终摇了摇头,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应对方法。
反正不管什么原因,这家伙肯定是不适合吃创业这碗饭就是了。
前世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呢。
甚至陈钧都怀疑,林小东纯属是以前读高中时,一直窝在县城没见过啥世面。
这突然跨省,出去读个贵族大学,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群后,思想有点飘了,转头想折腾折腾家里。
不搭理他就行了,陈钧摇摇头,打定了主意。
反正这小子胆不大,主意也没那么正,没人支持,他就不会那么来劲了。
结束和林小东的通话后,陈钧又给家里拨过去,说了一下今年过年会回去的消息。
接着,他便挂断电话,转身抬脚准备回宿舍。
不出意外的。
宿舍那帮活宝,早就在他出来打电话的时候,就集体凑在门口,伸着脑袋朝外偷瞄呢。
每次谁有啥事出来打个电话,都会被这帮家伙偷偷围观。
回回都被发现,但回回还是乐此不疲的探听八卦消息。
陈钧自己都已经习惯了。
看他回来,何京有些傻眼道:“班副,你今年也不留校嘛?”
“嗯,副院长通知我今年放假,可以随时回去。”陈钧点头回应。
本来这事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要不是刚才回来,看到大家都在吐槽杨帆,他早就说了。
“那后天的元旦晚会怎么办?”何京很是纳闷。
“晚会这样的活动,应该你主持才行啊。”
“你要是回去了,谁主持啊?”
随着何京询问,宿舍几人都凑了过来,他们也很好奇,怎么班副,突然不留校了。
按说整个陆院的学员,谁不留都正常,但学生会会长,最应该留下啊。
“该怎么办还怎么办,我回去了,那外宣部的老张,还有组织部的班长都在呢。”
“你们留校要是想报节目,现在可以报,上半年课了,就当热闹热闹吧。”
陈钧笑着建议道。
类似元旦晚会这种节目,一般情况下,确实是学生会会长主持。
可那又没说一定要他在这才行,学生会留守的人多着呢,没啥影响。
只不过陈钧的提议,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响。
因为他们宿舍,还真没有那类特别有才艺的人才存在。
放寒假了,整个陆院,都在分留校批次,和回家过年的人员,除了大一新生会被学院统一安排外。
像陈钧他们这种半新不旧的学员,已经不是学院重点关注的对象了。
只要通知到位,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怎么安排,在宿舍多逗留几天也没人问,想立刻离开,也不会管。
所以,第二天上午,也就是12月31号,算是2013年的最后一天了吧。
陈钧在学院食堂吃过早饭,换上便装后,就告别室友,提上他那个大号行李箱。
踏上了回乡的旅程。
一年没回家了,说实话,陈钧还真挺想家的。
在陆院,大一课程结束,实习前的这个阶段还好说。
那时候课程不紧,也没那么多的实践课题需要做,时间充足,还能固定给家里打个电话。
到了大二上半学期,繁重的学业,压着脑袋就盖下来。
那就跟读小学六年级三门主课,突然过渡到初一七门课程一样,每天忙得跟个陀螺似的。
除了实践课,还有指挥信息系统专业综合训练,培养全体学员实际操作能力,和解决问题的技能。
当然了,指挥课程可不仅仅这些,作为一名指战员,要接触的东西太多了。
陆院的宗旨就是,一名战士的战斗力,可以用子弹喂出来,那一名指战员的能力,难不成需要用战士的命去填出来嘛?
专业课之外还涉及信息的收集与处理,通信工程,战场情报信息处理,作战辅助决策,运行维护保障技能,组织运用管理方法等。
这些东西,不可能每次都有条件去部队实践,只能通过教学的方式讲给他们听。
可教学终究只是一个环节,最终的目的是让所有学员都学会。
这个咋判断呢?
那没别的好办法,就只能由铺天盖地的试卷,课题,辩论课来验证。
反正根据陈钧平时在学生会,和那些高年级老兵聊天时,也不止一次的听说过。
陆院指挥课程,就集中在大二,大三这两年最繁重。
大一是适应期,学习一些基础的高校知识,到了大四该学的也都学的差不多了。
成绩好的,学分足够达到毕业的学员,就可以经常外出实习,为毕业做准备。
至于夹在中间的大二和大三,啥都不用想,好好把专业课学好,不被陆院劝退就行了。
毕竟,军校不比普通的高校。
逃课或者因为其他原因挂科后,还有补考的机会。
陆院指战员的课程,可不存在这些,不及格的课程多了,学习跟不上,那就只有被劝退。
在陆军边防学院,毕业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都是要被安排到祖国的边防带兵。
那里的环境,也不允许出现一个不合格的指挥员过去上岗。
在这种情况下,陈钧又是陆院学生会的会长,陆院的精英,那能不拼嘛。
坐上火车后,陈钧眸光悠悠的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
这距离桂省越来越近,可陈钧在此时,却有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感受。
既期待快点回到家中,又有些担忧自己无法适应这突然放松下来的生活节奏。
平时打电话,父母也没有过多的跟自己说过家里的事。
只是提了一下,武装部送功,又说了自己家彻底和大伯家交恶,不再联系的事情。
连带着今年大伯家办毕业宴,平时对几个侄子侄女那么好的父亲,都咬牙不去了。
还有自家的门口,被挂上了“功臣之家”的牌匾,在全村扬眉吐气。
还有妹妹陈颖颖已经长成大姑娘,个头蹿了一头,都读到六年级的事。
还有
陈钧在心中将这些事情,一件件的细数着,虽说都不算什么大事。
可对于在外读书,实习,一年不曾回家的他来说,桩桩件件都是牢记心底。
昨天给家里打电话,陈钧并没有告知自己具体啥时候到家。
一来,他不想每次都麻烦三叔,开着车去接自己。
二来,陈钧更不想父母到了当天,因为自己快要到家的事,高兴的一大早就起床收拾这个,收拾那个。
忙活一天,就为了他这个做儿子的,回到家能第一时间吃顿热乎的饭菜。
没必要,他又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了,自己提着行李箱回去就行。
从2013年跨入2014年的当天晚上,陈钧是在火车上渡过的。
他从西京出发,31日上午乘坐的火车,到1号上午,终于抵达了家乡融安。
这座被称为桂北明珠的小县城。
陈钧提着行李箱,他迎着冷冽北风,从出站口出来,可能是回到家乡的缘故吧。
这桂北冬天的寒风,都感觉没有那么刺骨了。
陈钧转头看了一眼家乡的融安站。
2014年这时候还是老站呢,上下总共两层,看起来占地也不大。
印象中,这个老站再有四年,也就是2018年的时候会动工给拆掉,转移地方重建。
这次回来,他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乘坐抵达这里的火车了。
因为13年年底,桂省开始全面进入“高铁时代”,很多高铁路线都在试运行,并且有不少都已经通行。
他这次回来没查路线,这些消息还是坐在火车上时,乘务员宣传的呢。
有了高铁,从西京到融安,这一千五百公里,就不需要十几二十个小时,只是时间都能缩短一大半。
那时候就方便的多了。
陈钧手中拉着行李箱,他快速跟着人潮从车站出来。
“摩的摩的,小伙去哪嘞?”
他刚走出车站没多远,就有一个中年大叔,头上扣着厚厚的皮帽子,满嘴哈皮的招呼他。
“到县城有班车的地方就成,多少钱?”陈钧也没扭捏,而是笑着回应。
“坐啥班车啊,那东西有咱快?小伙子你就说去哪吧,我给你便宜点。”
是挺快.陈钧暗自吐槽,他第一次去西京报道时,都差点没跟上摩的师傅的速度被甩下来。
还好当时他的反应足够快。
“你也不用太快,我去东乡小舟村多少钱?”
“算你十五吧,你看这大过年的,价格都不便宜,我是看你一个年轻小伙子,应该还在上学。”
“就算你便宜点好了。”
摩的师傅倒也是个爽快人,这边价格都没谈拢呢,他就帮忙提起陈钧手中的行李箱,给绑到摩托后备箱的位置上。
索性,陈钧也不想砍价了,这确实元旦过节的,附近也没出租车。
价格也不算贵。
等他坐上摩托,师傅一脚蹬着火,带上陈钧就开始风驰电掣的朝着东乡狂奔。
好家伙,十一二度的大冬天,骑车的师傅带着皮帽子,扛冻得很。
陈钧坐在后面,那寒风吹在脸上,就跟用刀子硬剌似的,被吹得脸庞生疼。
但好在速度确实快,从融安火车站到东乡小舟村,路程咋滴也要十几公里。
这才二十分钟,就硬是干到了村口。
陈钧搓了搓有些冻僵的双手,他从口袋中摸出十五的零钱结账。
提上行李箱,就走进村里。
半年前送功时,钉在村口的红条幅有些还没有被带走。
陈钧正侧目看着,后面几个骑着电车的妇女,跟他一块进村了。
其中一名妇人,路过村口时,目光盯着陈钧猛瞅,她脸上还露出狐疑的神色。
一直瞅了半天,可能是觉得实在眼熟,随后才尝试着开口喊道:“哎,小伙子,你是陈老二家的小钧吧?”
“六婶,是我啊,你这是赶集去了?”陈钧听到声音,转头看向来人笑道。
这个六婶就是他们家隔壁的邻居,去年武装部过来慰问时,她还特意跑到村西头去叫自己呢。
“哎呀,真是小钧?”被称为六婶的妇女,一拍大腿,她动作麻利的将电车停稳。
“你这个头也长高了些,比以前还黑了,我都不敢认。”
“你这孩子咋这时候回来了,你爸妈呢?你没给家里说啊?”
“没,这不是到家了嘛,我就没提前说。”
“行,你先走着啊,我去帮你通知一下,你爸妈要是知道你回来,肯定高兴。”
六婶应了一声,就再次抬脚踢开电车撑好的支架,拧着油门跑了。
看到这架势,陈钧有些哭笑不得,他本来还想给家里个惊喜呢。
这下倒好,被截胡了。
本来他们家就距离村口近,这还不到一分钟呢,一声清脆的喊声,就隔着大老远传来了过来。
“哥,你回来了。”
陈颖颖一路小跑着过来,在她的后面,跟着父亲陈白水,和母亲李秀芬。
二老看到远处的儿子,也快步走向这边。
陈钧看到这幅场景,他止住脚步,鼻子忍不住一酸,他在外拼的再狠,走的再远,也始终无法割舍的地方,就是这里。
而这里,是他的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