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难了

放学后，棠溪拿到了齐天乐带来的保温瓶，再将所有的饭盒全部放进一个布袋里，拎着走回去了。

一路上饭盒相互碰撞，叮铃叮当的，就像是生活中的协奏曲一样。棠溪没忍住轻轻地哼了一路到菜市场，熟门熟路地到荣氏猪肉档里买猪肉。

“小姑娘，你那家的？”这个星期，老荣时不时都能看到棠溪过来买猪肉，而且份量还不是一般的多，起初以为她是哪家打工的丫头，可一连好几天都瞧见她穿着像个学生，不得不好奇了。

棠溪抬眼看了看，弯起了唇角，笑着回答，“棠家的。”

老荣拧着眉心嘟囔了一句，没听说过棠家的，不过瞧着棠溪买肉的大方，应该是新晋的小贵家庭吧，也就没有深想下去了。

手里的大刀重重地落下，砍在了砧板上的骨头，顿时分成了两半，打包好后全部放进棠溪准备的袋子里。

“给，小姑娘。”老荣笑眯眯地将袋子还给她。

棠溪拎过袋子后瞬间就感觉到袋子里的重量，是准确的，“谢谢。”

“啊，大妹子，终于碰见你了。”史坚秉远远瞧见了棠溪就快步走过来，爽朗一笑后，挠了挠后脑勺，“这几天怎么不见你去火柴厂那边卖馅饼了？”

“我可想你们家的馅饼和卤鸡蛋了。”史坚秉的目光一转落在棠溪的布袋子里，发现里面有不少骨头，嘿嘿地笑着问，“这是打算做什么啊？”

“能不能分享一下做法？”史坚秉也是随口问问的，能做出那么美味的馅饼和卤鸡蛋肯定有独家秘方，怎么可能原因随便告诉别人。

棠溪垂眸看了看，“煲骨头汤。”随后便详细地解释起煲汤的做法，“这对老人小孩都非常好。”

“史大哥可以试一试。”

史坚秉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总结一步到位，就是把所有的食材扔进一个锅里加水煲就对了，憨憨地笑着点头，“谢谢哈。”

“小姑娘，你家是卖馅饼了？”老荣在一边听得七七八八，大概明白为什么要买那么多肉了。

“是啊，老荣，你怎么也不会想到大妹子做的馅饼有多好吃。”史坚秉转身就跟老荣搭话，说着就抹了一把下巴，“现在光是想想，我就流口水了。”转头又去问棠溪，“大妹子，你什么时候再去火柴厂卖馅饼啊？”

“我们工厂里的人都想你的馅饼呢。”

“快了，过两天放假就去。”棠溪笑了笑后，接着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好嘞，大妹子周末见啊。”史坚秉笑着朝棠溪的背影挥手，再转手去看老荣，“来半斤五花肉。”

“挑肥肉多的。”史坚秉摆手让老荣赶紧的，他还要回去做饭呢。上了一天的班，可要累死了。

老荣利索地切肉，给他之前眉头紧蹙着问，“她家是卖馅饼和卤鸡蛋的？”

“对啊。”史坚秉不明所以，但很快就略过了，手舞足蹈地向他介绍馅饼，“下回，你可以让大妹子给你捎一份，绝对保证，吃过还想吃！”

老荣心里有了计较，便把五花肉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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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溪刚到十里巷的路口，远远地瞧见了跟其他小朋友玩耍的小辉，过了马路，正想去找小辉的身影。

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小辉就扑过来抱住了棠溪的腿，“姐姐！”

“小辉，今天有没有乖？”棠为民没了家具厂的临时工，几乎都在家里学习着怎么做馅饼和卤鸡蛋。不用去学校的小辉自然也是留在家里，可小孩子嘛，总会有调皮的时候。

棠溪蹲下来，仔细地看了看小辉，脸蛋干干净净的，衣服也没有蹭脏，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果给他，“这是给小辉的奖励。”

“姐姐，下次不用买糖果给我的。”小辉拿到牛奶糖后像是拿到绝世珍品一样，眼角唇角都带着笑意。可高兴归高兴，小孩子还是考虑到家里的经济情况，小大人一般叮嘱她，“姐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喜欢吃糖了。”

“好好，那姐姐下次给你别的奖励。”棠溪起身牵着他的手往里走。

一大一小的影子被余晖拉的长长。

到家门口前，棠溪见到了在庭前做着小板凳的棠为民，喊了一声，“爸。”

“诶！回来啦。”棠为民立刻放下了手中板凳，起身过去帮棠溪拿东西，见袋子有那么多的肉，顿时就皱眉了，“买这么多，我们家能吃的完吗？”

仔细一看，发现还有骨头，并不便宜啊。棠为民知道那是棠溪自己赚钱买的，可也禁不住如流水的花啊。

开口想要劝一劝，但棠溪先问了。

“爸，今天的生意好吗？”上午做了三十个鸡蛋，也是去火柴厂卖的。可棠溪没跟着去，就不知道实际情况如何了。

棠为民闻言喜上眉梢，“没到火柴厂就卖完了。”

“街坊邻居帮衬了不少。”棠为民解释着，想起了什么，小小地看了看棠溪，“李家人过来买，我没卖。”

三十出头的男人此刻笑得跟孩子一样。

棠溪心里暖暖的，“嗯。”

“对了，爸。馅饼做的怎么样了？”棠溪往屋内瞧了一眼，饭桌上放着一个碟子，上面有四五个馅饼，成型了，但周围焦黑。

同时，棠溪也嗅到了空气里漂浮的淡淡焦味。

棠为民手脚无措地看着棠溪，“溪溪，这馅饼我真的做不来。”光是面团就很难把控了，更别说最后下锅。

倒油的时候，他可一阵心疼，最后舍不得，小小的，小小的放。

结果饼子刚下去就糊了。

急得他手忙脚乱，一铲起来，馅饼就破了，馅料全部洒出来，都不成饼样了。

小辉吸了吸鼻子，嫌弃地别过头，“爸爸做的馅饼好难吃。”还有的都没熟，不过小辉不敢说，怕棠为民不高兴。

吃了一口就不想吃了。

最后还是棠为民苦巴巴地吃完，大概是心不在焉，就没有发现馅料没熟透就进肚子里。

棠溪原本想说再接再厉的，话没出口，就听见小辉兴高采烈地喊妈妈。

顿时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