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注意到许清和的目光后心神一凛,“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许清和淡淡地回答,随后再去看站在身后的钱颖,“你先过去吧。”
“这些的工作交接结束后我也会过去的。”
钱颖点了点头应下来了,“好。”
人走了,许清和面上的温和瞬间就消失了,神色冷酷严肃,“你们私底下就是这样开玩笑的?”
“没有,没有。”男人一口就否认了,“不信你问问其他人。”
许清和转眸去看对面的人,眼中的询问已经很明显了。
其他人不想惹上麻烦,“不知道,我们一直都很忙,哪里有时间看别人?”
许清和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了。
钱颖的工作才开始,许清和要做的活儿还是挺多的,但是他在众多厨师面前并没有怯场,相反,许清和还做的很顺利,隐隐约约已经有厨师的风范了。
一道菜结束,许清和简单地交代几句,然后就带着钱颖的东西走了。
等人一离开灶台,男人往旁边啐了一口,“还真的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在棠记里面大家都很清楚毛若兰和棠为民两人只有两个孩子,一个是天才厨师的女儿,一个是刚上小学的儿子。
许清和不过是棠为民一家见他可怜,孤零零的一个人这才认了干儿子。
男人瘪了瘪嘴,“也不知道许清和是怎么把东家哄得那么好,竟然让他来学习怎么管理棠记。
男人还在说,“也不担心着棠记以后就不姓棠,改名换姓了。”
男人是嫉妒许清和能有这么好的境遇的,更恨不得代替许清和,但是没有什么用。
她的父母尚在,妻子孩子也都在,一想到这些,男人就有点恨了,为什么父母不早点走?
这样他在这里说不定就能得到东家的心软,或者就能当一个小组的组长,往后再做几年,主厨也是有可能的啊。
男人越想越觉得就应该是这么办的。
他陷入了自己的幻想当中,边工作边在傻笑,其他人看见了不由自主地远离一点,谁也不想被沾上傻气。
不过男人的话还是让几个人给听见了。
他们和许清和一样的年龄,也是背井离乡出来打拼,可却没有许清和一样的运气,只能和同乡挤在一个小小的屋子里面。
大热天的时候还好,有井水就不用烧水,也不用给水费,拎上来一桶就能冲一个凉水澡,哗啦啦的,贼舒服了。
可现在是冬天,要烧水就要用到柴火,这一点点可都是钱啊。
为了省钱,屋内的几个大男人好几天都不洗一次澡,衣服也不换,直到闻出有味道来了,这才去洗一次。
“许清和的运气是真的好。”有人羡慕地看向卢成周的方向,许清和回去了,他穿的厨师干净整洁,一看就知道是每天都清洗的,不像他们穿一个星期或者两个星期才洗一遍,上面的污迹都放到没有办法洗干净了。
“羡慕有什么用?”小年轻说不羡慕那肯定是假的,“是我们没有这个福气。”
大家都知道棠记小吃店刚开张的时候有多火/热,而且一直都在招人,可上面有人说不能去棠记小吃店内打工,不然就没有好果子吃。
他们看见了招工启事,但是不敢去,怕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可现在棠记小吃店什么事儿都没有,反而搬到了新店面,还正式改名就叫棠记。
“当初我们要是咬咬牙敢过来就好了。”另外一个人遗憾地说。
“没有如果,赶紧干活吧。”看起来好像是三人当中的大哥说,“老人不是经常说吗?”
“有早知道就不会有乞丐了。”
其他的两人没有说话了。
——
卢成周见钱颖一个人过来,而许清和还在那边,眉心微微地拧了拧,收回了视线,目光落在了钱颖身上,看了她一会儿又收回去了。
“卢师傅。”钱颖见卢成周是不打算先说话的,她先开口问道,“刚才许清和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当然。”卢成周没有否认,“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钱颖的心猛地一阵咯噔,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刚才那个男人说的话,该不会是真的看中了她长得像女孩子吧?
卢成周瞥了一眼过去,见她眸中闪过一丝慌张摇了摇头,“之前的胆子那么大,为什么现在就这么胆小了?”
“卢师傅,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很能听懂。”钱颖的心很不安,她从小就是一个孤儿,在山里被好心的爷爷捡了,一直养她到去年,爷爷去世了,家没了,田没了。
钱颖没有地方去,又怕自己是个女娃娃找不到工作,她才假扮成男人。
“我说你的胆子。”卢成周又看了一眼许清和的方向,继而又看看其他人,“他们的眼神可能不太好,看不出你是女孩。”
“但我这双眼睛,不一样。”卢成周指了指自己的双眼,“我看过那么多的人,不管是男扮女装还是女扮男装,我都可以一眼看出来。”
“卢师傅。”钱颖捏紧了手心,“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其他人?”
“我只是想要一份工作。”钱颖做过那么多份的工作就学徒的工作最好了,有钱还能填饱肚子。
“我知道。”卢成周擦了擦手,“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我看中的是你的才能。”
这一刻,钱颖彻底愣住了,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许清和回来了,他并未听见之前的对话,只是奇怪现场沉默的气氛,他以为钱颖和卢成周没有回答好问题,转眼就去看卢成周,“师傅,钱颖可能是太过于紧张了。”
“‘他’也不是故意回答错误的。”
“清和,谢谢你。”钱颖慢慢地回过神来,“但我不是回答错问题。”
“你需要多长时间考虑?”卢成周问道。
钱颖握紧了手心,“可以给我一天的时间吗?”
“当然可以。”接着卢成周看了看时间,“今天你就去休息,明天你到这里报道。”
卢成周好像已经知道了钱颖的选择,只是给她一天的时间缓冲一下。
许清和不明所以,“所以,刚才你们是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