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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奇嬷嬷,李勋并未马上过来,宋竹枝这才有空问暮冬,“暮夏呢?怎么一直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这妮子最是吵闹,怎么她醒来这么久却一声没吭,一点也不像她的风格,除非她是出事了。
想到这儿,她急了,伸出手在虚空中乱抓着找暮冬,焦急道:“是不是暮夏出事了?”
暮冬见状立刻扔下了手里正在拧的毛巾,跑过来抓着宋竹枝的手回道:“小姐别担心,暮夏没有大碍,她是被踢断了三根肋骨,需要卧床静养,所以才没有过来的,大夫看过都说没事。”
“那就好。”宋竹枝大松一口气,暮冬和暮夏都是陪她一起长大的,虽是主仆却情同姐妹,任何一个出了事她都不会安心。
可接下来暮冬的话却叫她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小姐...,您昏迷了四天,周立他们,还有默娘和陈瘸子都被太子殿下的人扣起来了,佟六身上有伤也被带走询问了好几次,您叫他们调查金矿的事怕是瞒不住了。”
“怎么会这样......”宋竹枝低声喃喃,神色恍惚。
说到这里,暮冬再次哭了出来,哽咽道:“小姐您不知道,您那天整个脑袋都是血,止也止不住,脸色白得吓人,是殿下飞奔着将您抱了回来,据说还是用了宫廷里续命的秘药才堪堪给您止了血,接着又找来金大夫,才将您救了回来。
“金大夫说您的伤口不能受热,殿下就叫人从鄞县运来了好多冰,一天到晚不停歇的给您用着,您第二天晚上才脱离了危险,殿下就叫他身边的四个护卫将您身边的人都抓了起来,要不是奴婢要伺候您,也要被他们掳走了。”
暮冬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画面,现在说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还有那鄞县县令,那天的那几个衙差,都被抓了起来,计伏大人专门带了一小队人在远处驻扎,审讯这些人,离得老远有时候也能听见那边传过来的惨叫,小姐,殿下好吓人。”
暮冬最后一句话是她这几天深刻体会到的事实,从前只听说太子温厚,来大营的这几天偶尔听到营中将士议论太子,也都说太子宽厚,体恤下属,没想到太子若是狠戾起来,也是雷霆手段。
“小姐,您以后一定要小心太子殿下,千万别惹了他恼怒。”暮冬忍不住提醒自家小姐,都说伴君如伴虎,太子就是未来的君,一样要小心。
宋竹枝没接话,皇权的威严,她早在上一世就深刻体会过了。
“暮冬,为我更衣,我要去见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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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勋本在审问鄞县县令,听闻宋竹枝坚持要见他,只能暂时放下这边的事,起身回了大营,剩下蓟南和闻丛生在旁长长松了口气,想到之前商量好的要找宋娘子劝劝殿下,连忙又拔腿跟了上去。
李勋回到大帐,宋竹枝已经穿戴整齐站在了书桌前。
听到李勋的脚步声,暮冬扶着她转身,宋竹枝便立刻跪了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李勋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要跪下的人,将人硬生生扶了起来。
可是宋竹枝却不愿抬头,倔强地要为自己请罪,“殿下,妾身有罪,妾身知道了金矿的事,却隐瞒不报,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查清真相,好向殿下邀功,是妾身好大喜功,妾身不该为了一己私利,置大局于不顾。”
刚赶到门口的蓟南和闻丛生听到这番‘发自内心’的剖白,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明知不该继续听可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毕竟这说的是金矿的事,周立等人只说了跟着宋娘子调查到的情况,却不知道宋娘子一开始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李勋不悦回头瞪他们一眼,然后又对暮冬冷道:“都出去!”
帐内再次只剩下两人,宋竹枝自刚刚那句话后就埋着头一言不发,李勋一低头就不可避免地看到那被纱布包裹的后脑勺,想到那天血从伤口源源不断流出,几乎浸满了他大半的衣裳,他就不由一阵后怕。
他一直是知道的,自己面对眼前人时的表现和从前的自己实在大相径庭。
莫说闻丛生和蓟南觉得他不对劲,连他自己也心惊于他的变化。
若是之前有人说他会对一个只见过几天的女子如此在乎,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明明宋竹枝那个梦境的说法错漏百出,可他就是不由自主地相信,明明她接近他抱有别样的目的,可他就是......视而不见。
“枝枝......”李勋低低唤道,见她抬起头,他最终还是自己问了出来:“金矿的事,也是你在梦中所见吗?”
他盯着她明显怔愣的神色,手指抚上她那双失去焦距的眼眸,缓缓道:“你还知道什么,能和我说说吗?”
宋竹枝这次没有在隐瞒,从让他去调查鄞县每年的失踪人口,到鄞县上到衙门,下到劳役百姓串通一气疏于治理河堤,再到已经找到的默娘和还没找到的账本,都交代个清楚。
宋竹枝是有些急的,二皇子就要出来了,这件事越拖对她越不利。
“听说殿下已经派人问过周立他们了,妾身出事前周立去找那些账本可有找到?殿下可看到了我帐中那张根据默娘回忆画出来的路线图?有没有派人找到金矿?”
一连串的问题甩出来,李勋并未急着作答,而是引着人慢慢走回床前坐下,看着她靠坐在床头坐好,才道:“金矿那儿我刚刚已派人带上那个默娘去寻了,至于你说的账本,周立他们并没有找到。”
宋竹枝脸上现出一抹失望之色,“怎么会呢,默娘应该不会骗我的......”
李旭按着她的肩膀,强迫她抬起头来,即使知道她此刻看不见自己,仍旧深深望着她的眼睛,“这件事我已知晓,接下来你安心养伤就好,明天我会派人护送你往余姚县去,你二叔他们现今就在那里等着,至于金矿我自会派人去寻,你不用担心。”
在选择将这件事和盘托出时,她就已经有了撒手不管的准备,所以此时并没有多少失望,只是她还是忍不住解释道:“其实金矿之事我原准备等殿下从鄞县回来就和您说的,只是没想到会发生意外......”
然而她没看见的是,她这话刚落,身前男人本来还有些许忧郁的眉目立时舒展开来,仿佛被人抚顺毛的大狗,眉眼间都是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