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王府。
冷院。
叶锦潇没有去叶七那里,回来得早,柔儿她们暂时还没回来。
进了屋,给自己倒了杯水。
刚拿到嘴边,眸子忽然一深,盯着杯中的冷开水,嗅到一丝微不可查的异味。
呵!
今日给下人们放假,冷院空守无人,倒是一个下手的好机会……
明月阁。
柳明月拿着翊王妃给的那张生子秘方,眼底布着丝丝惆怅。
生子?
说来可笑。
与王爷成亲快两个月了,王爷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未曾碰过。
“侧妃,您莫要多心了。”月珠捧着刚刚洗好的果盘走来,青提沾着水珠,格外新鲜。
“王爷心里只有您,王妃那边只是迫于皇上的旨意,不得不为之罢了。”
“等那个贱人毁了容貌,王爷定然厌弃她,届时,您再服下这生子秘方,一举生男,下半生的地位便稳了。”
计划格外理想。
柳明月眉头稍微舒展了些。
若真能生下男孩,稳坐正妃之位,父亲的官职至少连跳三级,整个柳家光耀门楣。
“月珠,盯着些冷院的情况。”
“是。”
柳明月回了屋,抿了两口热茶,暖了暖身子,准备午睡一会儿。
月珠放好果盘,将炉子里的碳火烧得旺一些,再去整理床榻:
“侧妃,天冷了,您当心身……啊!”
回头时,瞧见柳明月的脸,月珠吓得破音惊叫。
柳明月猝不及防的吓了好一跳:“贱婢!咋咋呼呼的作甚!”
“侧、侧、侧妃……你你……你的脸……”
月珠手指哆嗦的指着她,惊惶的如同见鬼。
柳明月心头一紧,“我脸怎么了?”
立即冲到梳妆台前,铜镜里倒映着的却是一张长满黑红斑块、丑陋如恶鬼般的脸!
“啊啊!!”
-
柳侧妃毁容了!
不知是谁传出的消息,但短短一炷香内,已经蔓延整个王府,引起下人们剧烈议论:
“是真的!我亲眼所见,那大块大块的黑斑跟尸斑似的,可吓人了!”
“整张脸全部都是!”
“听说她的脸开始溃烂流脓,烂肉就跟头屑一样哗哗往地上掉……”
“好恶心……呕!”
明月阁。
撕破喉咙般的哭泣声几乎掀破屋顶,柳明月攥紧帕子捂着脸,痛苦的泪如雨下,恨不得撞柱而亡。
她的脸!
她的花容月貌,毁了!
“啊!”
“我的脸!”
“啊呜呜!怎么会这样!”
她不接受!
楚聿辞收到消息,火速赶来,“月儿!”
柳明月惊哭的要躲:“别看!聿辞哥哥,我……我……我倒不如死了算了!”
“侧妃呜呜呜!”
月珠心痛大哭,冲跪上前:
“王爷,求您一定要为侧妃做主,是王妃做的!一定是她做的!”
她亲手把毒药放在了冷院的水壶里,可王妃安然无事,侧妃却烂了脸。
肯定是王妃动了手脚!
“王妃好狠的心,容貌就是女子的第二条性命,与清白一样重要,她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
“她分明就是要逼死我家侧妃啊!”
月珠痛心大哭。
柳明月绝望的趴倒在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丑陋的不敢见人。
楚聿辞的眸子沉得阴森。
是叶锦潇做的?
“风行,立即去宫中请御医!”
他拂袖而去,提步去冷院。
刚走出明月阁,管家从不远处小跑着过来:“王爷,逍遥王殿下来了,正在前厅候着,说是有重要的事要与您说。”
楚聿辞现在没空。
柳明月毁了容貌,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有什么重要的事,让他下次再说,送客!”
“这……是。”
管家看着王爷冷然离去的背影,不敢多言,立即将王爷的话原封不动的送至前厅。
逍遥王懒散的摇着玉骨扇,把玩着手里的龙图腾玉佩,指腹摩挲着背面雕刻的繁体‘五’字。
“没空?”
他疑惑抬眸。
他都说有很重要的事了,老五究竟要忙什么,连亲哥哥都没空见一面?
管家歉意弯腰:“王爷是这么说的,还请逍遥王殿下见谅。”
“好吧。”
他手掌一翻,抓着玉佩收入袖中。
“既然老五没空,本王过两日再来。”
-
冷院。
叶锦潇刚练完一套心法,柔儿她们已经回来了,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裹,买了许多东西。
“小姐,我给你买了一双新鞋,快来试试合不合脚,里面有绒毛,冬天穿着才不怕冻脚,还有这个汤婆子,还有这个……”
柔儿赶紧过来伺候她。
叶锦潇摆着手说不用。
“让你们自己买自己的,不用惦记我,我又不是小孩,天冷了难道我还不会自己加衣服?”
一句话逗笑了大家。
“都去忙吧。”
“是,小姐……参见王爷!”
忽的行礼声。
叶锦潇抬头看去,只见楚聿辞大步走了进来,冷着脸,仿佛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柔儿下意识紧张:“小姐……”
“没事,都退下。”
柔儿犹豫的嗫嚅着嘴巴,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叶锦潇走到桌边,随意倒了一杯水。
“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很恭敬的一句话,只是那姿态闲散随意,并未将他放在眼里。
楚聿辞盯紧她:“跟本王去一趟明月阁。”
“哦?”
叶锦潇懒笑一声:“王爷这是来问罪的,还是来求医的?”
男人的眸子突然犀利:“看来你对明月阁发生的事了如指掌?”
就好像意料之中。
莫非真如月珠所言,是她做的。
“别急,”叶锦潇走来,“喝杯水再走。”
水杯递到他面前。
楚聿辞皱眉,狐疑的扫了一眼。
还给他倒水喝,她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医好柳明月的脸,这件事本王不想深究。”
“我不是说了别急么?”
“你……好!”
楚聿辞将水杯抓了过来,“本王倒是要看看,你想耍什么花样。”
仰头正要喝水时,动作猛然一顿。
这水……
“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自从被她下药得逞后,他便对各种食物的气味特别敏锐,哪怕这只是一杯普通的白开水,他也嗅到了一丝不对。
“我起初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但柳侧妃给我解了惑。”
原来放的是能够毁去容貌的毒药。
楚聿辞瞬间明白过来。
“你的意思是……”
有人在水里动了手脚,被她觉察,她将这水原封不动的送到柳明月那里,导致柳明月毁容。
他攥紧杯子,沉声道:
“你怎知是她害你,而不是别的仇家?”
“你没有调查清楚,就毁了她的容貌,万一你误会了她……”
“这聿王府里,除了她忌恨我,还能有谁?浣衣的张嬷嬷?厨房的李嬷嬷?还是劈柴的小六子?喂马的张大顺?除了她,谁还有这个胆子敢到我跟前造次?”
楚聿辞一时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