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这句话,楚聿辞提步离开,身后哭声不断,却丝毫乱不了他的心,反倒是另一张疏离淡漠的面孔,像是掐住了他的咽喉,哽得难受。
‘如果有一天,本王命悬一线,你会救本王么?’
‘不会。’
叶锦潇……
“啊!”
柳明月哭着冲到门口,“怎么会这样!不!他宠爱了我七年,怎么会变心!”
她不接受。
除了恩情之外,他们之间明明还有爱情!
“难道是因为我变丑了……我的脸……对,对,肯定是因为我的脸!”
柳明月急忙抓住月珠的手:
“快去那个人手里买解药!快去!”
月珠惊骇,忙压低了声音:“侧妃不可,如果奴婢现在去买解药,岂不是暴露了?”
王爷刚才暗示了:卖毒药的人手里有解药。
侧妃立马解毒,不就等于承认自己是理亏之人?
柳明月捂着丑陋的脸,心痛如刀割:
“聿辞哥哥定是被那个狐狸精迷住了,迟一天解毒,便多生一天的事端,我绝不能让那个贱人有机可乘!”
“去买解药!”
“现在就去!”
“是,是!”
月珠慌张的往外跑,连夜出府。
同时,月珠出府的消息被第一时间送到书房。
楚聿辞闻言,看着手中的折子,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半个时辰后。
明月阁内,再次响起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为什么服下解药,我的脸还是这样!”
“为什么解药没用!”
“叶锦潇,定是你动了手脚!你这个贱人!!”
次日。
王府某处,几个婢女聚在一起,神色惶惶的小声悉嗦着:
“真丑……”
“是真的,尖叫了一晚上,跟厉鬼索命似的……”
“只要看上一眼,就会吃不下饭……”
“你们在胡说什么!”
不远处,月珠愤怒的大声训斥,本来是要去厨房给侧妃拿些糕点,却听到这些个背后嚼舌根的贱奴。
几个婢女急忙停下嘴边的话,正是柔儿跟阿春阿夏阿秋阿冬几人。
双方撞面,可谓是分外眼红。
“是你们!”
王妃身边的几条走狗!
月珠怒极。
要不是被王妃所害,侧妃也不会毁容,还失去王爷的宠爱。
“来人,给我按住这几个贱婢,一人掌嘴五十!”
几个家丁神色凶狠,就要冲上去时,一道清冷威严的嗓音插入:
“我看谁敢动我的人!”
叶锦潇捏着本书,步伐从容地走来,冷凉的目光直接落在月珠身上:
“区区贱婢,还敢逞主子的威风,叶一!”
叶一应声,大步上前。
月珠惊骇:“你想干什么?我家侧妃可是王爷最宠爱……啊!”
叶一一巴掌,给她掀倒在地上,还滚了两个跟头。
“啊!嗷——”
一脚过去,又踢得她滚了三四个跟头。
咕噜咕噜的在地上跟个球似的。
“什么有眼无珠的东西,连我们小姐的路都敢挡。”叶一清理出道路,而后恭恭敬敬的对叶锦潇弯腰:
“小姐,请。”
叶锦潇略颔首,走了过去:“外面可有什么动静?”
昨日,她特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施展医术救人,漏了一手。
消息传开,相思门这么坐得住?
据她所知,能够用紫檀腹蛇皮入药,此人必中了不下五种剧毒,且情况严重,命不久矣,天底下没有几个敢医的人。
一时竟摸不准相思门究竟何意。
叶一低头:“别的动静倒是没有,不过,小姐,刚才太傅府送来一张拜帖。”
“我娘的么?”
“不是。”
是叶三少爷的。
“叶三少爷说……说……”叶一吞吞吐吐,“说……给您一个讨好他的机会。”
柔儿:“?”
阿春四人:“?”
叶锦潇:“?”
这人的脑子莫不是被门夹了?
讨好他?
还需要给机会?
“小姐,叶三少爷这是要唱哪出戏?”柔儿满脸问号。
如果没有记错,叶三少爷瘸的是脚,没有伤到脑袋吧?
叶锦潇微默:“我怎么知道?”
“许是想向我求医,又拉不下脸吧。”
求医求医,自然是要求大夫医治,可是像叶暮辰这种身患残疾,还摆大爷架子的,还是第一次见。
“小姐!”
“有消息了!”
不远处,叶二快步奔了进来。
“小姐,我按照你的吩咐,跟叶三一起盯着城中各处,果不其然探听到相思门的线索,听说有仇家寻上门来,正在城外决一死战呢。”
“哦?”
叶锦潇眯了眯眼。
不解决这茬事,她天天晚上都睡不好。
对叶一道:“太傅府那边的事不必理会,但只要与我娘相关,立即来报,不得有误。”
“是,小姐。”
“我出去一趟。”
叶锦潇手里的书一合,直接出府,去往城外。
很好找,顺着凌乱的马蹄印,寻着刀剑相撞的声音,轻而易举的寻到一片林中,一群人正在交手,打得正激烈。
叶锦潇身姿灵巧的爬上一棵树,拨开一簇茂密的枝叶,从那群人里瞧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萧痕。
那天晚上相思门刺杀她的人。
当时,若非叶七及时出手相救,她必会死在此人手下。
“萧痕,你身为相思门门主的左膀右臂,何不等他死了,直接篡位,与我合作,共同壮大相思门?”
“哈哈哈!”
说话的是一个挥着大刀的中年男人,模样狂妄,笑声粗犷。
萧痕持着剑,冷着眸色:“任何背叛相思门之人,全诛!”
冷声落,戾气起,提身而上,与中年男人纠缠在一起。
手下的教众们也互相交手,打得激烈。
“你何必效忠于一个将死之人?不懂变动的愚忠,跟愚蠢没有两样!”
“金三雕,你勾结外敌,出卖主子,来年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好大的口气!”
金三雕扬着大刀,怒声且不屑道:
“论武功,我不比你差!论智勇,我更是敢冲在前头!门主偏心,只重用你,不重视我,我不服!”
“今日,我便向门主证明,你,萧痕,是我金三雕的手下败将!”
嘭!
啪!
哐!
刀剑相撞,内力震荡,掀得落叶呼呼飞舞,尘埃漫天,打得你死我活,夹杂着闷哼声、血腥味……
叶锦潇懒懒的靠躺在树干上,翻看着手里的书,静静地等他们打完。
门派内乱?
这么大的相思门,出几个叛徒,闹几次内乱,再寻常不过。
这名为萧痕的男人武功不错,跟金三雕打得不分上下。
最后,两败俱伤。
萧痕险胜半招,将剑刺入金三雕胸膛。
金三雕濒死最后拍出一掌,将萧痕震飞出去七八米。
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金三雕倒在地上,摊开双手,没一会便咽了气,瞪着双眼死不瞑目。
萧痕捂着胸膛,看着一地的死伤,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提着染血的剑,踉跄着步伐,准备离开时,一道锋锐的气息突然袭来。
唰!
他立即警惕的侧身,面颊刺痛,扬手夹住的竟是一张薄薄的书页,却在他脸颊划出一道锋利的血口子。
抬头望去,只见一道纤细的身影从树上现身,稳稳落地。
手里握着本书,笑着走来,像个文静的大家千金。
他警惕:“你怎会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