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潇神色极冷的站在那里,冷视一行人,话音铿锵有力,一个人对上那么多人,眉间锐利逼人,愣是没有半点要退步的意思。
村民们的神色逐渐惶惶。
此事乃王顺有错在先,聿王妃即便是将人杀了,他们也得吃下这个哑巴亏。
村妇紧紧的抱着王顺,不敢再嚣张了。
双方僵硬的站在那里,气氛顿时不禁有几分怪异。
突然,柳明月适时上前,笑着充当和事佬: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这孩子确实太调皮了,日后还需好生管教,莫要再犯错了。”
“是。”村妇赶紧应了一声,护着儿子警惕的站远一些,生怕叶锦潇像个疯子似的,会来抢她儿子。
“聿王妃,你也大人有大量,饶他们一回吧,他们只是些村民,或许一辈子都在村里,没上过学堂,见识自然没有你广泛。”
柳明月声音温柔,模样温软,说起话来柔柔的,尽是为双方着想的大方做派。
村民们见了,不禁在心中感叹:
柳小姐为人真好。
看看,这才是来帮助他们的,不像聿王妃,不好惹,太嚣张。
叶锦潇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本王妃说话,有你插嘴的份。”
柳明月面色一窘:“我……”
顿时尴尬。
怎么也没想到,叶锦潇说话这么直白,这不是在当众打她的脸,让她难堪吗?
“聿王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关心大家……”
“踩着我做踏板,来彰显你的大度。”
“我没有!”
“有或没有,这种事你岂是第一次干?”叶锦潇说话要多直,有多直,丝毫不给柳明月装傻的机会。
柳明月脸色窘迫的很,她确实有些小心思,可把话说的这么直白,真的很没台阶可下。
如此咄咄逼人的女子,毫无端庄与大方可言,倒像是个市井妒妇。
聿辞哥哥难道会喜欢这样的人?
她眸光幽幽一转,忽然委屈的望向楚聿辞:“聿王殿下,你看她……”
一柔一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饶是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喜欢她这种温柔似水的。
“本王看她好的很。”楚聿辞极其满意的给出赞赏,当着所有村民的面,毫不避讳。
“潇儿赏罚分明,心思明确,很有大体风范,身为聿王府当家女主人,确实应该这般恩威并施。”
柳明月:“……”
众村民:“……”
聿王这也太偏心了?
叶锦潇挑眉,似乎略感意外,瞥了楚聿辞一眼。
视线对上时,他满目的柔和与偏袒,似乎无论要面对什么情况,与多少人为敌,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她身后。
她收回目光,淡淡的扫视众人:“诸位很不服?”
不等众人回答,寡淡的加上一句:
“不服便忍着,我自幼便是这个性格,家里有钱惯坏了,谁若敢来撞枪口,我倒是有花不完的银子买命,就是不知你们有几条命?”
冷笑一声,直接提步走开了。
众村民下意识往两边退开,神色有些忌讳。
毕竟他们理亏在先……
本以为聿王妃会跟太子、翊王聿王一样,待他们极好,岂知她连表面功夫都懒得装,一言不合就要下死手。
他们虽然仗着人多胆子大,可要是动真格,真刀真枪的玩起来,有几个不怕死的?
这聿王妃真是不好惹。
柳明月不解,聿王到底喜欢叶锦潇什么?喜欢她目中无人?
虽然闹了一出不愉快,但叶锦潇心中快意,有气出气,有话说话,发泄出来,丝毫没受到丁点憋屈。
饶是脾气好的景易也冲她暗暗竖起大拇指,表示钦佩。
就该如此。
王妃施威,主子施恩,二人恩威并施,既立了威严,也叫村民们不敢再张狂,同时也挑不出毛病来。
叶锦潇在附近闲逛了一圈,村民看见她便远远避开,不敢再硬碰硬,这一幕落在叶锦潇眼里,竟有几分好笑。
对付恶人,就该以暴制暴。
并不是所有百姓都是民风淳朴,心地善良,值得帮助。
她也没那个耐心,为了讨好这些人,委屈做低,还要看他们脸色。
多大的脸?
走了一圈,见这些村民被安置的差不多了,准备回聿王府,意外被一抹小小的力气拉住衣角。
回头看去,是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
她仰着小脸,模样怯生生的:
“王妃姐姐,你不要生气,刚才的事是大家不对,是他们不好……”
稚嫩的声音小小的。
叶锦潇轻笑一声:“你知道是他们不好?”
“嗯,王顺的娘不讲道理,她诬陷隔壁的张叔叔偷她东西,村长做主,把张叔叔赶出村了。”
“还有村头的杨大叔,他是个老光棍,靠杀猪为生,却被王顺娘指责非礼,村里的人觉得他年纪大了,不娶媳妇,肯定会对村里的女人图谋不轨,便将他也赶出了村……”
小丫头虽然声音怯怯,但思路清晰,说话表达的很清楚。
叶锦潇闻言,不难判断出这个村子的人有多荒唐。
那村子附近的山匪,恐怕就有许多被逼到走投无路之人。
“你不必担忧,我没生气。”
一大群人,还没有一个小朋友讲道理。
“你们在这里安顿几日,待朝廷的人处理好山匪,便会送你们回家。”
小丫头松了一大口气般,王妃姐姐是个好人。
“嗯!”
“你暂住在哪边?天气冷,我先送你回屋。”
小丫头伸出手指,指了一个方向。
这里是安置区,环境说不上多好,但也有一处遮阳避雨的安身之所,那些木头搭建的房子简易破旧,里面挤满了不少人。
叶锦潇送她到一处旧木屋前,看着小丫头走了进去,准备离开时,并未注意到身后墙垣的松动……
只听得一道惊呼:
“潇儿当心!”
男人墨影似箭般闪身而至,极大的惯性将她扑倒在地上,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到男人沉重的闷哼声。
“唔!”
嘭——
叶锦潇微怔,对上男人慌乱的墨眸,撑住他的胸口,这才看见他身后的残墙垮塌了,一根粗大的房梁砸在他的后背,一口温热的血喷在她的颈子上。
热到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