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渊皇倒不这么认为。
叶锦潇医术高超,可以为更多疑难杂症患者带去希望,她挂着皇家儿媳的身份,医好的人越多,皇家‘爱民如子’的美名也越高,有利于民心凝聚。
况且,一身医术埋没于后院,会很可惜。
“不过,你们等生死紧要关头再去,平时一点小病小痛小风寒,就不要去叨扰她。”
杀鸡焉用宰牛刀。
况且,儿媳妇还得给他生孙子。
众卿额头的汗往下冒:“……”
皇上,多谢您一番好心。
他们暂时还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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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后,楚聿辞被单独留了下来,叫到御书房去。
“父皇,您找我。”
南渊皇慢慢合上手里的奏折,一抬头就看见他额头上的纱布,碍眼得很。
“你头怎么了?”
楚聿辞轻抚了下,低头回话:“昨日骑马时,不小心磕了一下。”
“哦。”
南渊皇信了。
旁边的福公公:“……”
聿王殿下,您要不听听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您少说也从军八年了,打了那么多场胜仗,若说自己从马背上磕下来,这不是骗傻子吗?
福公公刚想笑,猛地意识到什么,赶紧捂嘴。
他可绝没有暗指圣上是傻子的意思!
“朕问你,你媳妇真的医好了叶暮辰的腿?”南渊皇也听到传言了,但他没亲眼瞧见,只能找楚聿辞细致问问。
“是。”
南渊皇‘咦’了一声。
当初太医院里,去了好几个御医,也没能治好叶暮辰,这个儿媳妇真是让他又惊又喜。
“娶到她,真是便宜你这孙子了。”
楚聿辞:“?”
他很差吗?
父皇,不要捧一个、踩一个。
“有空把她叫进宫来,多走动走动,你皇爷爷身体的老毛病,也让她调理调理。”
楚聿辞不禁想起上次跟叶锦潇在宫中过夜的事,她十分不自在,彻夜未睡好,似乎很反感进宫。
他略一斟酌,便回道:
“父皇,皇爷爷的病向来由御医调理,常年如此,若突然换方子的话,恐会适得其反。”
上年纪的人不能胡乱吃药,身体羸弱,受不住。
“那让她三天五头的进宫,给太上皇请个平安脉,这应该不打紧吧?”
打紧!
怎么不打紧?
冬日天冷,潇儿早上喜欢赖会儿床,也有午睡的习惯,这要是隔三岔五就进一次宫,完全打乱了她的作息,多给她增加麻烦。
“父皇,请平安脉这种事,御医不是完全能胜任么?”
南渊皇皱眉。
怎么觉得这孙子在故意推脱?
正要开口,楚聿辞堵住他的话:“况且之前在大成殿上,父皇不是说了,杀鸡焉用宰牛刀么?”
“……”
呃。
这确实是他说的。
可太上皇作为长辈,叶锦潇常常进宫来尽孝,不是应该的么?
但他刚才已经说了这种话,要是再反驳,就有点打脸了,他不得不换了一句:“不如让她有空,进宫给皇后瞧瞧身子,太医院的御医皆是男子,多有不便。”
那就更不行了!
皇后的性格跟太子妃一样,贤惠、持家、爱操心,要是见了潇儿,八成是要催生的。
他跟潇儿的关系才刚刚缓和,万不可惹潇儿糟心。
“父皇,”他当即拱手,“宫中不是有女医官么?”
南渊皇道:“张女医上了年纪,最近身体也不太好,等今年的医官考试重新选拔出新的女医官,接替她的位置,朕便打算让她回家养老了。”
楚聿辞:“那更好了,张女医德高望重,积累了大半生的医术经验,给皇后看诊最为稳妥。”
末了,再夸上一句:
“父皇圣明。”
“……”
南渊皇登时有点怒了。
怎么无论他说什么,他都有顶嘴的?
“楚聿辞,朕看你……”
“儿臣还有公务在身,这就去办,定尽心为父皇分忧。”楚聿辞立即行了礼,利落离去。
“……”
南渊皇瞪着眼,瞧着他溜烟的背影,不禁骂道:“朕让叶锦潇多进宫走动,仅此而已,怎么跟要了他的命似的?”
“他这脑子是不是被梁姨娘砸坏了!”
别看他天天在宫里,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怎么会瞒得过他?
福公公急忙安抚:“皇上,您息怒。”
注意龙体。
“息不了!”南渊皇怒得拍桌,“你没瞧见他刚才那窝囊样子?八成是个惧内的,什么事都朝着媳妇那边想。”
“朕乃九五之尊,堂堂真龙天子,怎么就生了个惧内的儿子?一点男人气概都没有,简直丢朕的脸!想当年朕英勇无双、玉树临风,上万女人迷倒在朕的袖袍之下。”
“朕一挥手,叫她们往东,绝不敢往西,叫她们捉鸭,绝不敢撵鸡,朕说一,她们不敢说二,实在……”
“不好了!”
突然,门外,一名宫女神色惊惶的奔了进来,急哭道:
“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不知染了什么急病,一早喝的粥全吐了,刚才还晕了过去!”
“什么?!”南渊皇神色大变,扔了奏折便往外奔去。
“混账,怎么现在才来通知朕!”
“秀儿!秀儿……快传御医!秀儿,你要是有个好歹,朕可怎么活啊!”
福公公张了张嘴,像是有万千话语,又尽数咽回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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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月轩。
经过一日一夜的‘发酵’,向月轩的名声可谓在帝都城打响,一早便有无数慕名而来的百姓。
陆春静忙着诊治,虽然有些手忙脚乱,但好在店里有四个婢女、四个伙计跑腿打下手。
一般的普通疾病,她皆能医治。
如果碰到棘手的,便专门在本子上记下来,等叶锦潇来时给她看。
她一忙便是一上午,有些昏了头。
“陆姐姐,外头排队的患者太多了,您都连轴转了四个时辰了,休息一会儿,吃口热饭吧。”婢女是店里后招的人。
陆春静腾不出手暂时:“没事,我还不饿。”
她喜欢忙起来的感觉。
在这里,她是自由的,并且有价值的。
是叶姐将她从泥潭里捞了出来,她想努力一些,再努力一些,尽可能的回报叶姐。
“可外面还有那么多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几天都会人多,新建的茅房都有三天火热,更何况这还是当今聿王妃开的店,多的是来凑热闹的人。”
话糙理不糙。
确实如此。
等过了这阵子的风头,热度慢慢降下去,便不会这么忙了。
陆春静在铜盆里洗干净双手,提笔迅速写了一张方子,“下一个。”
许是写得太认真,身前的光线逐渐暗了下去,来人身形高大,略带压迫感,她下意识抬起头,看起那人的脸时,惊得退了两步。
撞到凳子险些绊倒。
紫袍男人侧了侧眸,淡淡道:“几天不见,怎么突然见到我,跟见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