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
小厮拱手弯腰,突然有些惶惶,斟酌着回话:
“主子,太医院那边说是……今日新录取的柳明月女医,因收买考生,事迹败露,已经被抓了起来……又因其父脏事败露,恐怕过几天就要全家流放了……”
“什么?!”
世子妃尖锐的声音险些撕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我用外祖的人情,说服张女医,破例收下柳明月,结果她还没为我所用,就……”
也就是说,柳明月已经玩完了。
她的一番谋算如竹篮打水。
从今往后,张女医辞官养老,宫内的女医便只有陆春静一人!
那个贱人本就命硬,难以对付,如今进了宫,若是步步往上爬,她更没有下手之机!
都怪叶锦潇!
要不是叶锦潇插手,帮了陆春静,陆春静又怎会考上女医官!
叶!锦!潇!
她愠怒的掀了桌,这个多管闲事的贱人!
-
聿王府。
翌日。
叶锦潇挑了两本比较有用的书,带在身上,吃了早饭便准备出去,但走到前院那边时,看见两个婢女端着托盘,匆匆的走过。
那托盘上的小碗盛着黑乎乎的汁水。
像是……药?
她柳眉轻皱,不禁想起昨晚的事,许是背后说了坏话,楚聿辞又破天荒的憋着性子,她总觉得浑身不得劲。
还是去说清楚比较好。
想着,脚下的方向一转,朝着主院走去。
主院。
楚聿辞靠坐在床榻上,厚厚的毯子盖着,衬得脸色有些白,薄唇干的泛起细碎的白皮,模样竟是前所未有的憔悴。
“主子。”风行从婢女手里接过药碗,担心的双眼有些猩红。
府医说,主子内火郁结,一直压着没有宣泄,导致急火攻心,这才吐血。
主子心里有什么事,为何不说出来?
一直憋着,忍着,这不是在残害自己的身体么?
“喝药吧。”
跟了主子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主子这般模样。
就在这时,门口处,那个刚准备退下的婢女迈出门槛,竟看见一道意外的身影:
“王妃来了!”
风行扭头:“什么?!”
下一瞬,只见一道身影似劲风般从床上拔起,药汁倒进花盆里,碗从窗户扔出去,并迅速批起衣袍。
“退下。”
“主……”
嘭!
楚聿辞一脚过去,便把风行也从窗户扔了出去,理好腰带,疾步奔向门口。
叶锦潇刚上台阶,抬头便跟刚把门打开的楚聿辞撞上。
登时,四目相对。
“潇儿?”
他惊讶:“这么早,潇儿特地来主院寻我,是有什么事么?”
叶锦潇狐疑的扫了他一眼。
一夜不见,他好像又变得朗笑起来了。
“你在喝药?”
“什么药?”楚聿辞不解,而后摸向额头,“潇儿莫非指的是我头上的伤?”
“潇儿心灵手巧,几针缝下去,伤势好得快,伤口也漂亮,再等两日就彻底恢复了,根本无需喝药。”
叶锦潇皱眉。
那她刚才看见端着药的婢女,莫非不是往主院来的?
扫了他一眼,又往屋内扫了扫,没发现什么端倪,或许是她多心了。
“昨天在太医院……”
“昨日我刚到太医院,便看见柳明月被抓了,不知是怎么回事?”他截断了她的话,神色如旧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
可没有反常,便是最大的反常。
他只字未提,叶锦潇却能感受到。
“你都听到了吧?”
“什么?”
说什么刚到,恐怕早就到了。
叶锦潇叹了一声,无奈道:“昨天,柳明月跟个疯子一样激我,认为她所有的不幸,都是我造成的,却从不会反思自己的过错。”
挑唆景云、杀死翠儿娘、疫区作妖、原主的死也少不了她从中推波助澜……
一件件,一桩桩。
她种了恶,最终会收获恶果。
“她跟魔障一样责怪于我,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便说了那些话,故意激怒她,可能有些字词比较难听,你不要往心里去。”
楚聿辞怔了一下,微蜷的指尖轻轻发颤,险些要红了眼。
她这是在向他解释?
在她心里,他还是有一定分量的吧?
“楚聿辞,虽然我的初心未变,但在相处的这段过程里,你是个不错的人,你的家人也很好,我对你早已没有那么深的偏见了。”
皇上,太上皇,德王,逍遥王……
这是一个总体而言很和谐的皇室,不像别的朝代那般手足相残,兄弟厮杀,争到你死我活。
这其中不乏太上皇的智慧,皇上的手段,楚聿辞也被培养的很好。
或许,他们可以做朋友。
“昨晚的话,你别放在心上,那……你忙着?我就不打扰了。”叶锦潇说完,转身便先走了。
楚聿辞看着她的背影,却是止不住的唇角咧咧,扬得收不住,痴痴的笑像个傻子。
潇儿跟他解释了。
潇儿真好,还特地来主院跑一趟。
这么冷的天,她起这么早,也不知道她冷不冷?有没有吃早饭?
主院离冷院有点距离,不知道她走的脚痛不痛?
要不他把自己的居所,搬到冷院旁边去?
“咳……咳咳!”身体仍是虚弱的,可他却笑得比冬日的阳光还要灿烂。
风行见王妃走了,这才从窗户那边绕过来。
“主子,您怎么不告诉王妃您吐血的事?”
楚聿辞扫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他虽未说,但潇儿那么聪明,她已经觉察到了,并因为愧疚,还主动向他解释了。
主动说,和被她觉察,是两回事。
“风行,你不懂。”
回想方才,他嘴角咧咧,又控制不住的痴笑。
风行:“……”
他好像已经找到与潇儿的相处之道了,只要保持下去,他已经能够预想到,自己抱着枕头,进潇儿屋里睡觉的那天了。
-
向月轩。
叶锦潇直接去了后院,看诊的是有两位老大夫在,非疑难杂症她无需出手,一进后院,夜冥便从屋顶飞身落下。
“叶七。”
他伸手,一块陌生的腰牌躺在掌心。
“这是?”
“昨晚,有一名武功不低的黑衣人想要摸进你的居所,带着武器,应是来意不轨。”
他把人杀了,摘下了这块腰牌为证据。
叶锦潇拿起腰牌,看见上面刻着的字,“这是晋亲王府的腰……”
等等!
昨晚?
她的居所?
“叶七,昨天晚上,你不在向月轩睡觉,而是在聿王府外?”
夜冥怔了一下,该是话快了,一时多了嘴,暴露了什么,下意识捏紧剑:“我……”
叶锦潇更是意识到什么:“你该不会每天晚上都在聿王府外头守着吧?”
而她竟丝毫没有觉察到他的存在。
他立即将头扭到一侧,声音很小:“我……只是睡不着,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