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所有人坐直了身体,瞪大了双眼,震惊得嘴巴都张开了。
嫁给聿王,还是以平妻的身份!
聿王已经娶妃,卫老将军却要让自己的孙女跟聿王妃共侍一夫,且平起平坐,这不分明是在打聿王妃的脸?
登时,不少目光纷纷看向聿王妃。
楚聿辞的脸色犹如吃了苍蝇般,阴沉到了极点,即刻起身道:
“多谢卫老将军抬爱,本王已经娶妃,此生有王妃一人足以,暂不考虑纳、妾!”
直接拒绝。
卫镇国像是没觉察到他的不悦般,继续道:
“皇上,聿王也算是老臣看着长大的孩子,又与老臣有一段师徒之情,此次南城一战,打得沉稳漂亮,是个可靠之人。”
“唯有将孙女托付给聿王殿下,老臣才能放心的交还兵权,颐养天年。”
“还请皇上恩准!”
一个头磕了下去。
南渊皇脸上的笑容微凝。
他之前怎么不提此事?
现在,他已经吩咐福公公拟了圣旨,晓喻全朝,给了赏赐,卫镇国才提此事。
圣旨已拟,君王金口玉言,不能收回去。
也就等于,他拿回兵权,现在便必须满足卫镇国的请求,甚至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可,老五与自己王妃的感情好不容易走向稳定,老五又是个一条筋的性子,不滥情、不多心,不喜玩弄女人,认准了一个就盯死了,他怎么可能会再娶?
况且,平妻的身份,这不是在践踏叶锦潇吗?
叶锦潇的外祖谢家,也不是什么好招惹的地方,她能受这样的奇耻大辱?
登时,整个殿内的空气变得安静,就连乐师与舞女也停了下去,气氛变得微妙……
一时,无人敢开口。
不知沉寂了多久,一道含笑的声音扬了起来:
“卫老将的亲孙女,晗晗那丫头?”
逍遥王站了起来:
“我曾见了她几面,那丫头生性率真,开朗可爱,卫老将军有所不知,本王早已对她真心暗许,若卫老将军不嫌,本王愿迎她为妃,此后,收心安定,只爱她一人。”
叶锦潇愕然抬头。
他……
逍遥王竟愿意为她解忧,拿自己毕生的幸福去赌。
他这种性子的人,懒漫随性,最受不得约束,叫他安心守着一个女人,无异于剪断他的翅膀,将他拘起来。
南渊皇看向他:“你?”
认真的?
“是。”逍遥王淡淡一笑。
娶谁不是娶?
他最想娶的人,早已长眠在那年蝉鸣声最好听的秋天……
除开她,任何女人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名字,一个称呼。
娶了她,既能助父皇收回兵权,也能成全了老五跟他王妃。
南渊皇顿时有了台阶下:“卫老将,朕这个老四,虽然平日里贪玩些,可也算是聪睿无双,可造之材,不如先让卫小姐与他先接触一段时间,最好是二人能两情相悦,心心相惜,才能成就一段佳缘?”
“你说呢?”
卫镇国跪地,挺直腰身,目视前方,岿然不动,语气却冷硬了三分:
“皇上。”
他重述道:
“老臣的孙女曾言明,早已对聿王芳心暗许,非聿王不嫁,还请皇上恩准!”
话落,又磕了一个头。
聿王夫妇算计,害他交出兵权,那他便将自己的孙女送给聿王。
聿王永远都别想跟镇国将军府划开干系。
将来,最好是再生下几个儿女,将聿王府的利益,与镇国将军府的利益紧紧挂钩,亦是保住家族荣耀的长久之计。
楚聿辞的脸色难看至极。
这是要强行嫁给他了?
他不会娶的!
此生,他只要潇儿一人足矣!
“这……”南渊皇被架了起来,进退不得,顿时为难。
若是应允,便会委屈老五媳妇。
若是不应,卫镇国与兵权……
众人紧着呼吸,安静的看戏,只觉今夜的这场庆功宴,丝毫不亚于楼里的戏曲,又好看,又紧张,精彩得很。
开年第一出大戏。
他们就静静地等着吃瓜了。
南渊皇嘴边犹疑得很……
一时,空气安静到诡异。
一道声音突然笑着开口:“卫小姐对聿王有心,可聿王去年才迎娶王妃,今年便立平妻的话,未免叫世人认为他是个喜新厌旧、薄凉寡意之人?”
是太子妃。
她温笑道:
“婚约之事繁琐复杂,这其中的流程更要好好安排,不可亏待卫小姐,不如先订了婚约,至于平妻的身份,待她将来诞下子嗣,为聿王开枝散叶,再进行加封抬位,岂不名正言顺?”
温和周全的一番话,登时给了皇帝台阶下。
如此一来,既答应了卫镇国的要求,安排好了他的孙女,也收回了兵权。
聿王这边,只是先应下婚约,还无需迎娶,又拨掉了平妻的身份,保全聿王妃颜面。
订亲至成亲的这段时间,足够让聿王妃怀孕生子。
待聿王妃生下嫡长子,即便卫小姐嫁进府,即便给了她平妻的身份,到时,也丝毫撼动不了母凭子贵的聿王妃。
众人闻言,皆满意的点着头。
不愧是太子妃。
不愧是世家里出身的贵女。
南渊皇觉得妥当,便顺着这台阶下了:
“聿王妃,你觉得如何?”
叶锦潇笑着起身。
问她?
她能拒绝?
她要是拒绝了,岂不是当众拂了皇上的颜面?
“回皇上的话,臣妾愿……”
“儿臣并非可靠之人,多谢卫老将军抬爱,论及可靠,太子德行宽厚,温润仁善,是更值得托付之人!”楚聿辞抓住叶锦潇的手腕,打断他的话。
南渊皇的脸面顿时有些挂不住。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太子妃和聿王妃都给了台阶下,老五却不配合。
叶锦潇大声:“臣妾全凭皇上做主!”
“潇儿!”
“缓兵之计。”
叶锦潇拉住就要暴动的他,低声劝道:
“当务之急,是收回卫镇国的兵权,况且,你也只是与卫小姐先定亲,并不是立马要娶她。”
“在此期间,若是发生某种变故,或者双方感情不合,这门亲事不一定能成,为了大全着想,先将卫镇国的兵权收回再说。”
楚聿辞脸色难看:“可是……”
“缓兵之计,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们,难道你要让我背上一个狭隘、善妒的名声?”
他微红着眼角:
“我宁可你嫉妒狭隘,才能证明你心里有我。”
可是现在……
如此理智的她,让他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