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潇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还从没被奴役过……
黑米道:“你想在岛上活下去,最好是戴上它,外面的人看见你的项圈,知道你是乌家人,才不会擅自欺负你。”
没有项圈的人,会被抓走。
除了贵族,每个人都得戴上项圈。
琼岛上,没有自由人。
叶锦潇问道:“你的意思是,戴上它,我能在岛上自由行走?”
“这得听从主人的吩咐,至少,你不会再被关起来,也不会被铁链铁锁束缚住。”
“你们从出生便被奴役,世世代代,毫无自由,犹如牲畜,难道就没想过反抗?或者,联手一起,杀了奴隶主?”
黑米闻言,吓得猛一哆嗦。
乌老板冷声:“她说了什么?”
黑米急忙低下头,用乌洄语道:
“主人,她、她说……她一定会尽心尽力的保护您,为您扫荡一切危险与奸佞,不会再让任何小人近您的身。”
乌老板闻言,脸色和缓了许多:
“你很识趣。”
黑米拿起项圈,为叶锦潇戴上。
项圈有锁。
锁有钥匙。
钥匙在奴隶主手里。
结束了战斗,乌老板记恨上仇老板,立即召集人手,商议反击的事,而黑米则被下令盯着叶锦潇,带她熟悉自己的‘工作’。
黑米带叶锦潇出去走。
外面全是奴隶。
有专门打猎的,做农活的,织布的,采果子的,建房子的……他们的劳动成果,全部都上交给了奴隶主,自己只能得到刚好果腹的食物。
若有私藏,死路一条。
黑米讲解着岛上的生存之道:
“所有奴隶都得为自己的主人干活,直至死去,我因为年轻灵快,又懂些汉语,才被主人看中,近身伺候。”
“你很幸运。”
“你利落的身手救了你一命。”
但叶锦潇心中记挂着别的事,终于走出乌家的那一刻,紧忙问道:“黑米,你可知斗兽场死去的人,他们会将尸体扔到哪?”
黑米不解:
“你问这个作甚?”
“我有事。”
“如此你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应该去汇报主人,任何奴隶都不该对主人存有秘密,后果很严重。”
叶锦潇驻足,握住她的手,道:
“黑米,你与别人不一样。”
“你的母亲是汉人,她应该与你说过,在很遥远的大陆,在那里,百姓安居乐业,能够拥有自己的房子、良田和财产,他们可以上学堂,可以做生意,只要遵守规矩,不杀不抢,便可以自由的生活。”
黑米神色一怔。
母亲……
确实与她说过这些。
但她不敢想象,天底下真的会有这么美好的地方?
“我是从大陆过来的人,假以时日,也会离开琼岛,回到大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你的父母一同离开。”
黑米惊异极了。
她在说什么胡话?
被奴隶主抓住的奴隶,至死都不可能离开琼岛。
可,看着女子坚毅的双眼,黑米的心有些动摇。
或许,她是琼岛上为数不多的、能与她说汉语的人。
或许,因为她体内流着一半汉人的血。
黑米犹豫了片刻,小心的伸手指了指一个方向:“海边。”
“山谷间的海峡弯里,是斗兽场扔尸体的地方。”
“多谢!”
叶锦潇神色一喜,立即朝着那边跑去。
“啾啾——”
半空的枝头上,一声鸟鸣声虽然不大,却清晰的钻入她的耳中。
重明鸟!
她一眼便捕捉到它的位置。
“小红!”
重明鸟扑着翅膀,隐秘的飞在枝叶石屋遮挡的暗处,叶锦潇跟在它的身后,疾步去追。
路上,许多奴隶都在干活。
他们看见她,还有她脖子上有着‘乌家’象征的项圈,便都收回了目光,继续干活。
朝着这个方向,奔走了约摸两刻钟,离开奴隶的活动居住地,钻进林间。
一刻钟后。
破林而出,抵达海边。
“啾啾!”
重明鸟扑着翅膀,在前引路。
叶锦潇追去,一眼便看见海湾里堆积成山般的浮尸,他们浸泡在海水里,断手断脚,身体肿胀,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海里的鱼正在啃噬他们的尸身。
血腥而残忍。
味道浓烈得令人作呕。
“楚聿辞!”
她奔了过去,掀开那些尸体,一具一具的找了起来。
“楚聿辞!你在哪,楚聿辞,楚……”
忽然,揪住了一抹墨色的衣角。
她神色乍然一喜,立忙掀开两具尸身,将脸色惨白的楚聿辞揪了出来。
“楚聿辞!”
他紧闭双眼,身体被海水浸泡的冰冷,竟……没了呼吸。
她眸子一热,用尽浑身的力气将他拖了出去,从绵软的死人堆里,拖到沙滩上,再拖到林子里。
重明鸟挥着翅膀过来,啄破了自己的翅膀,将血液滴进他的嘴里。
红色的血,苍白的唇。
叶锦潇握紧他的双手,用力的搓了十几下,企图搓热了,能够摸到他的脉搏。
哪怕是一丝轻微的脉象也好。
可,他的身体冷如冰,没有心跳,也没有气息。
“楚聿辞!你醒醒。”她将护心脉的、所有的好药打进他的身体里,抱着他,“楚聿辞!”
怎么会这样?
他的心脏在右侧,那一剑刺在了左侧,避开了要害。
怎么会死?
不!
“楚聿辞!”
叶锦潇抱紧他,用力的摇晃着他,“不准死,你不准死,听到了吗!”
“你如果死在这里,你的家人,你的国家和子民怎么办,你的父兄可能都在等你回家,你死了,他们怎么办,我怎么办,你不准死!”
“楚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