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下来,叶锦潇忙的脚跟不沾地,将所有的事情在一日之内全部备好。
朝中官员的迁贬安排;民生民计;受重任于蓝渊,交由他代为打理,并将三百名无情卫留在桑南国,驻扎坐镇。
其余两百名无情卫,带在身边,多有不便,则让他们穿了便衣,扮作百姓模样,蛰伏于人群中,若有需求可立即应召。
自然,人一多,每日的衣食住行皆是一笔不小的银子。
又填补了国库。
还给重明鸟囤了两袋子玉石。
一圈花下来,叶二拿着笔,看着小册子上的记录,眉头皱得紧紧的。
不得不说出了一个残忍的真相:
“小姐,咱们又快没钱了。”
又?
叶锦潇扬手,“拿来,我瞧瞧。”
“您看。”
国库是大头,给重明鸟买玉石也是大头,养无情卫更是大头,还有一路回南渊国,所需要的吃饭、住客栈、养马、等,银子如水哗哗流。
她这个女皇帝当的实在贫穷。
“再忍两年,等桑南国老百姓走上正轨了,咱们就有银子了。”
“可我们现在只剩不到两万两了。”
“从阎罗伙食里抠点出来。”
“……是。”
再从君无姬视角,自昨夜叶锦潇主动寻他,说了几句奇怪的话后,一整日似乎都不太对劲。
她不再让他靠近。
甚至不像往日一样对他言笑,哪怕是他闹得慌,她也会耐着性子哄。
可今日的她冷然的、令他不太敢靠近。
她忙了整日,他连近日的机会都没寻到。
好不容易到了傍晚,得知她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明日一早便要起程去南渊国。
她似乎突然变得很急。
晚饭时。
他多次想要靠近她时,避了他一天的她终于开口了:
“屋里凉了一壶冰镇甜瓜汁,要喝吗?”
君无姬神色一怔,以为幻听。
这是在跟他说话?
下意识看向桌上的其他人,确定是跟自己说的,立马点头。
“跟我进来吧。”
君无姬提了身,阎罗当即忍不住了:“为什么冰镇甜瓜汁只给他喝?我也要。”
“坐下。”楚聿辞扫了他一眼。
愉悦的挑着眉梢,心情看起来很好。
阎罗眼巴巴的往屋里瞧。
可二人进了屋,门便掩上了。
嚯!
喝个冰镇甜瓜汁竟然还要关门?
他们肯定不是喝冰镇甜瓜汁,肯定还藏着别的好吃的了!
屋内。
叶锦潇走到桌旁,执起白汝瓷壶倒了一杯,清甜的果香溢了出来。
只是,看她那平静的神态,似乎与往常不同。
君无姬心思灵敏,自然早就觉察到了不对,“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恐怕昨晚就想说了。”
“忍了一日,别憋坏了。”
叶锦潇把杯子递给他,“你一直都很聪明。”
折身坐下,道:
“只是我好像从没问过你,你的追求是什么?”
追求?
君无姬的思绪晃了晃:
“名利、钱财、权势、自由,我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若定要说,那便是你。”
“我?”
太高看她了。
受宠若惊。
“君门主厚爱,只是你的追求是我,那过去二十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君无姬皱眉看着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
“明日我便要去南渊国了,君门主也该回了吧?”
“你……”
他呼吸微止,“兜了那么大的圈子,原来你是想赶我走?”
叶锦潇看着他:“那你日日与我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我说的难道还不够明白?一年多了,难道你还不知我的心意?”
他喜欢她。
不想与她分开。
“可我也早就说过,给不了你想要的回应,既然得不到结果,你又何苦走一条死路?”
叶锦潇把话说绝,头扭到一侧去。
他确实很好,她不愿怀疑他,更不想把话说开,撕破了脸,到时闹得双方都不好看。
成年人的话题,点到即止,各自心里有数。
“为什么?”
杯子掷在桌上,声音清脆,甜瓜汁溅了出来,君无姬的情绪半是激动、半是不甘:
“一路走来都好好的,为何突然要赶我走?为何不是楚聿辞,或者叶七?为什么是我?”
“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有数,君无姬,你一定要把我话说明白吗?我不愿伤害你,也不想质疑你,只要保持一定的距离,我们便还是朋友。”
但她实在不放心再让他接近。
君无姬神色微晃。
难道……
琼岛的事,她知道了?
“你……都知道了?”
看着女子平静的目光,诉说了答案,他心神一晃,急步上前:“小锦儿,我是骗了你,我不是有意的!可我这样做,都是为了留下你。”
“我不想失去你!”
所以,他才会装可怜,利用失身之事,博取她的同情。
“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爱你啊!”
抓住她的双肩,道:
“你可能永远都无法体会爱一个人的感觉,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能牵扯着我的情绪,她哪怕是冲别人笑一笑,我都会发疯!”
一起出生入死,喜怒哀乐,历险奇遇,她早已在他心中占了一席之地。
叶锦潇失望至极:
“君无姬,你真自私,我那么在意的东西,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明知道蓝晶石对她那么重要,却将它窃走,让她回不了家,用这种方式将她强行留下!
结果跟她说,这是爱。
那他的爱未免太扭曲,太窒息了。
双手用力的推开他,“你太让我失望了!”
“小锦儿!”
君无姬慌了:
“仅这一次,就这一次,我认错,是我糊涂,一时迷了心窍,可除此之外,我再无欺骗过你,更不曾背叛过你。”
“原谅我,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不,没有下次。
他永远都不会再对她说谎。
叶锦潇的头扭到一侧,深了几个呼吸,眼角红的有些许难受。
她不怕别人骗她,只是蓝晶石对她而言那么重要,为了它,当初在南渊国时,不惜假死脱身,一路奔波。
她介意的是他企图掌控她的决定之事。
“天底下的是非总是不能分明的,于你而言,你没有错,于我而言,我也有自己的追求,我不想与你吵起来。”
“君无姬,你走吧。”
君无姬浑身一震,倒退了两三步:“你说什么?”
“仅因为一件事,你便否定我,那楚聿辞呢?你为什么不针对他?我究竟哪里比他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