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璃黛看向他正在无意识梦游的苏扬,冷声道:“没想到睡梦之中,还有那么强的攻击性。”
“把他叫醒。”
“且慢!”
不远处,叶锦潇几人赶来。
“得了梦行症的人,不能突然惊醒他,他的精神正处于特殊状态,如果受到外界影响,刺激神经,产生应激反应,极有可能造成大脑神经里不可逆的伤害。”
可是,苏扬不是吃药了么?
既然吃了药,怎么还会梦游?
凤璃黛眯眼:“又是你。”
“白天,我便怀疑苏扬,可你却为他作担保,但刚才大家亲眼所见,他梦行伤人,证据确凿,是万万抵赖不得的,现在你还是护着他,莫非……你们是同党?”
众人神色一凛,看向叶锦潇的目光登时变得微妙起来。
叶锦潇提步上前:
“他不是凶手。”
“你看大家是相信你的话,还是相信眼见为实的证据?阮岛主已经被打成重伤,若非我们在此,今夜死的人就是阮岛主了!”
“阮岛主不可能死。”
“你就如此笃定?”
自然。
叶锦潇看了一眼受了内伤、面色发白的阮岛主,提步走到何护法身旁,对他耳语了几句。
说话声只有二人之间能听见:
“所有的死者,被震碎内脏后,还被吸去了功力。”
何护法瞳孔微缩。
他验尸时,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又查不出来,没想到问题竟出在了此处。
死者的内力被吸走了。
但阮岛主武功平平,内力普通,若凶手要吸取他人内力、修炼邪功,自然是看不上阮岛主这点内力,也不屑对他下手。
“依我看,你如此护着苏扬,你们几个是一伙的,都有嫌疑。”
凤璃黛扬手:“来人,先将他们扣下来,本少主亲自审讯。”
何护法上前半步:“且慢!”
他道:“苏扬一事还有蹊跷,先别拍板。”
凤璃黛不悦的看向他:“你们藏剑山庄是什么意思?”
向着外人?
何护法道:“我们需要的是真相,不该带有任何私人恩怨,苏扬若真是凶手,他又怎么能在睡着的状态下,悄然无声的进入死者的屋内?要知道,每一位死者都武功过人。”
习武者,五感比普通人要敏锐数倍不止。
“你的揣测,难道比眼见为实更有说服力?”凤璃黛冷嗤。
“这是揣测,也是事实,况且,有时候,不一定眼见为实。”
何护法压下凤璃黛,看向叶锦潇。
叶锦潇得了发挥的余地,扬声道:
“诸位,大家都知道,苏扬所患的梦行症可以服药抑制,他吃了二十多年的药,对自己的病情了如指掌,却在缥缈峰频频失常,不难猜测,有人对他的药动了手脚,嫁祸给他。”
动手脚的这个人,便是真凶。
冯大侠道:“说不定是他故意多吃了一颗药,或少吃了一颗药,混淆视听呢?”
李剑客沉声:“虽然他的梦行症有药可解,可谁能保证他不是故意为之?毕竟谁都不会怀疑有药可解的他。”
“对。”
叶锦潇从容道:“白天,他的药有十一粒,现在的药瓶里应该还剩十粒。”
“数数便知。”
她提步,绕过苏扬,见他所居的屋子门开着半扇。
她站在门口。
“叶七。”
夜冥走来,扫了一眼屋内的陈设,扬起手掌虚空一抓,几米开外,桌上的那只白色的药瓶便进入掌心。
众人心神一凛。
隔空取物!
这需要极强的内力,达到十分浑厚的境界,才能练成,有人习武一辈子,至死都达不到,可这男子看起来才二十多岁,内息竟如此浑厚。
叶锦潇当着众人的面,将药瓶倒了出来。
一,二,三……
十一粒。
冯大侠呼道:“还有十一粒,苏扬今天没吃药!怪不得他会梦行,还打伤了阮岛主,凶手就是他!”
“这下,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急什么?”
叶锦潇抓起这把药,分成两部分,摊开在左右手的掌心里,“难道你们没发觉,这药被人动了手脚吗?”
“这边的药是真的,而我右手上的,虽质地、气息、外形与真药一般无二,可它颜色偏暗,乃是伪造的假药。”
众人震了一下,仔细一看,似乎真是如此:
“这……”
苏扬当真是被害的?
“阮岛主,缥缈峰上的所有人,他们的住所都是你安排的,想必什么人出入过他们的屋子,动了什么东西,你是最清楚不过的吧?”
“我?”
阮君恩突然被点名。
他捂着胸口,虚弱的闷咳两声:“都是下面的侍女去做的,我忙着处理公务,照顾不到每一个人,具体的我并不清楚。”
叶锦潇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不清楚?”
“既然不清楚,那你怎么会夜潜苏扬的房间?”
阮君恩神色微变:“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叶锦潇推开门,“入夜前,我在地上撒了一层薄薄的面粉,诸位请看。”
今日被赶到厨房去住时,她灵光一闪,正好到厨房偷拿了一袋面粉,从屋顶往下撒,每个人的房间都撒了一层。
不细看的,只会觉得是地上有灰,没有打扫干净而已。
现在细看,屋里,竟有两个人的脚印。
“这第一道脚印,是从桌边到床上,再从床上到门口,应是苏扬梦行时,走出来的;还有一道,是从桌边走到……柱子后,就消失的。”
消失了?
她略显惊讶。
夜冥提步上前,走到那脚印忽然消失的地方,踩了踩地面,叩了叩柱子,最后,移开旁边的沉重摆件,打开了一个黑乎乎的口子。
“密道!”
众人神色惊变:
“竟然有密道!”
有人从密道进入房间,便可达到神不知、鬼不觉的程度,再趁机动手,悄然离开,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
这里是缥缈峰,是阮岛主的地盘,也是他的山庄,山庄里的房屋建设,他是最了解不过的!
登时,所有人的目光看向阮君恩:
“原来凶手是你!”
阮君恩情绪骇然的跳了起来,“这里怎么会有密道?我不知道,我根本就不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