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溟渊喉头一涩,张了张嘴角,见二人正在吃饭,黯然的转身出去了。
叶锦潇安心吃饭。
饭后。
本想出去走走消食,却看见凤溟渊还在外面,独自站在那里,身影落寞,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姑娘。”
“我能否单独与你说几句话?”
叶锦潇看向他,字句冷淡:“你要说什么?”
凤溟渊看向夜冥。
“叶七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便在这里说,否则,也不必说了。”
凤溟渊看二人似乎关系不菲,眼中的神色稍显欣慰缓和,有夜尊上在,想必这件事能好办得多。
他语气柔缓:“只是与你说两句话,并无恶意,那日打伤你之后,我一直自责在心,想与你解开心结。”
叶锦潇:“?”
这人莫不是有病?
她跟他能有什么心结?
江湖之上,针锋相对,要么打死在座的各位,要么被在座的各位打死,怎么就演化成心结了?
这话说的,搞得两个人关系很暧昧似的。
夜冥低声:“我在门口。”
“也好。”
不让凤尊主说完,恐怕只会缠着她。
叶锦潇看着夜冥走出去,宽厚的背影立在门外的台阶上,隔着一小段距离,但并未走远,方才问道:
“你说。”
“叶姑娘,其实……”凤溟渊郑重的看着她,“其实,你是我的亲生女儿。”
他唯一的孩子。
“?”
“此事你或许很意外,我也是偶然得知,当年,你母亲救过我的性命,我们相处过一段时间,因为我的执拗,错过了她,导致这些年来的分离。”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你们。”
“?”
叶锦潇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似乎不像在撒谎。
她缓了几秒钟,企图从他的语言里,听懂一些字句。
大家都是说人话,怎么他说的话那么生涩难懂?
他是她亲爹?
“凤尊主这是在胡说什么?”
“我并未胡言,”凤溟渊深深的看着她,“你身上的胎记,与你母亲的位置一模一样,这一点,我不会认错。”
“天底下有胎记的人不计其数。”
“大祭司已经占卜过了,我这一生杀孽太重,子女缘浅,只有一个女儿流落在外。”
是她。
他已经让人查清,也验证了,种种信息都吻合,待与她相认了,他便去寻找她母亲。
叶锦潇捏起眉头。
早闻凤璃黛是个养女,却不想如此狗血的事情会发生在她身上。
“当年,你母亲跟随家中的商队,来到东海一带经商,我与她结缘,后来……”他详细的说着当年之事。
甚至还能准确的描述出母亲的模样,以及胎记的位置。
叶锦潇心里微沉:
当年,娘亲确实是怀着身孕,嫁给了叶长东。
一直以来,她很不明白,娘亲贵为谢家千金,腰缠万贯,想嫁给什么样的男人不行?怎么偏偏选了个叶长东,还窝在叶家那种小地方,一待就是十几年。
期间,不争不抢,她对叶长东亦是冷冷淡淡,并非夫妻之间的情长。
难道,就是为了躲着凤尊主的?
从凤尊主说到的时间线,以及她的年纪,都高度吻合,不似作假。
不过,叶锦潇很快就不纠结这些了:
“你说的话真的也好,假的也罢,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没把精力浪费在这些事上面。
凤溟渊微怔:“我与你说这些,是想与你相认,并接回你们母女,一家人团聚。”
叶锦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团聚?”
呵。
真是上嘴唇碰下嘴唇,说话都不用经过脑子。
“我有家,我娘也有家,我们是一家人,就不劳凤尊主操心了,况且,我娘跟我说,我爹早就死了,我也没打算给自己找个野爹。”
冷淡的说完,提步就要走。
“锦潇!”
凤溟渊上前,“当时那一掌,是我不对,是我错了,我给你道歉,只要你能原谅我,我愿意把整个东海给你,作为补偿,可你确实是我的孩子,我是你的生父,这一点是抹灭不了的。”
她的体内,流着他身上的血。
他们出自一脉。
“你恨我,对吗?”
“我恨你作甚?”叶锦潇冷淡的看着他,“我这一路走来,受过的伤不计其数,难道我个个都要恨?”
打得过,是她的本事。
打不过,是她技不如人。
“况且,我与凤尊主无缘无故,凤尊主还是不要再对我说这种……暧昧不清的话。”
什么恨不恨的,她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
凤溟渊眼眶一润,心口像是被一只手掌揪住,呼吸压抑着,难受的很:
“是我的错。”
“可是锦潇,我找了你们那么多年,十多年来,我没有一刻不想着找到你们,一家团聚,我是爱你的。”
那天的事,是他糊涂,但并不能否定他的感情。
“整个东海都知道,为了寻找你们,我踏遍天下大陆,每年在东海的时间屈指可数。”
叶锦潇面色冷淡,没有丝毫的动容。
让她认一个只有几面之缘,还差点一掌把她打死的男人做父亲?
对不起。
她做不到。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她的人生并不需要父亲这个角色。
况且,一想到自己跟凤璃黛有同一个父亲,就……挺恶心的。
庭院外。
夜冥眸色微动,听到了一些隐约的字句,眼中泛起微深的光芒……
突然,就在这时,那边传来一阵动乱的声音,不少教众往那边靠去。
他抬眸看去。
“怎么回事?”叶锦潇奔了出来。
看样子,像是出事了?
“过去看看。”
二人一同离去,凤溟渊话还没说完,就被扔下了,亦或者说,他即便说了那么多,叶锦潇也没有半句听进去的。
是他的错。
那天,他若是能冷静一些,沉思一些,会不会就不会导致今日的局面?是不是就能与她们母女团聚了?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牢房的位置。
一群教众赶了过去,脚步匆匆,叶锦潇问了一人:“出什么事了?”
那名教众道:“阮君恩像是疯了,竟然在牢房里杀人,庄主下令,叫我们保护受伤的人,顺带羁押阮君恩,换到水牢内关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