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彻对自己这个便宜四哥的印象不多。
不过,自己这个‘贤王’名号只是宫中传出来的,水分极大。
而燕王的‘侠王’名号,那可是实打实的。
侠者,任侠也。
在这个世界,可没有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说法。
侠字也并不完全是一个褒义词。
燕王,名霖,乃是先皇后所生,和太子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他自幼习武,年少因弓马娴熟闻名京城。
其人尚武,不喜读书,反倒喜好与江湖豪杰为伍,在绿林之中颇有名望。
这也是他侠王之名的来历。
及冠后投身军旅,从不倚仗皇子身份,只凭军功便在军中赢得一片威望。
这种性格导致朝中文臣和他不亲近,而武将更是不敢和他亲近。
庆帝拿这个儿子也没办法,最后在太子的建议下,将李霖封为燕王,封在距离大庆边疆最近的燕地。
当然,现在不是了,李彻的宁古郡才是实打实的大庆边疆。
“殿下与这位燕王殿下,关系如何?”秋白好奇地问道。
相处多日下来,秋白对李彻的性情也有了几分了解,所以才敢问这种问题。
自家殿下对敌人杀伐果断,毫不留情,甚至可以说是残忍。
但对待自己人,却如春风般和煦,即便偶尔言语冒犯,也并不计较。
李彻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印象了。”
当年李霖就藩时,原身才十一岁,正是最敏感而怯懦的时期。
几乎每天都缩在家里,和这位四哥更是没什么交集,更谈不上什么兄弟情谊。
李彻心中暗忖,这位燕王对自己,恐怕也没什么好感。
毕竟,他是太子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天然便属于太子一党。
“走吧,去见见就知道了。”
队伍稍作休整后,便朝着章武郡的方向继续进发。
章武郡,治所在东平县,也就是后世河北省南部一带。
由此再往北去,便是后世赫赫有名的北京城了。
可惜,这个时空的北京城尚未得到开发,还不是后世那座威名远扬的超大型城市。
反倒是这东平县,却是大庆东北方数一数二的大城。
翌日清晨,李彻的队伍进入章武郡地界,开始放缓行军速度。
行至上午,一座雄伟城池的轮廓便遥遥出现在天边。
那就是东平县城了。
李彻刚命令升起王旗,免得和县城守军发生误会。
却见天地交接处,一道烟尘滚滚而来,由远及近,声势浩大,隆隆马蹄声如雷鸣般响彻平原。
转瞬间,数百名骑士踏着滚滚黄沙,已近在眼前。
他们身披铁甲,胯下战马同样披着厚重的护甲,犹如钢铁洪流一般,向着宁古军席卷而来。
鲜明的燕字旗帜在骑士队伍中迎风招展,散发着凛凛威势。
骑士们手持长矛利刃,头盔上的羽饰在风中狂舞,寒光凛冽。
大地都在他们的铁蹄下颤抖,蹄声像是战鼓的轰鸣。
赫然是一队具甲骑兵!
“列阵!”最前方的王三春暴喝一声。
宁古军迅速变阵,弩手在前,枪阵在后,弓手最后。
骑兵营护住侧翼,随时准备出击,马车则形成三角形防御阵,将民夫护卫其中。
如何不怕啊,那可是具装骑兵啊!
人马具甲,挡者披靡,具装骑兵在平原地带,有着无与伦比的战场统治力。
有时候,仅仅几百骑,便足以改变一场战争的走向。
而且这东西造价和维护极其昂贵,整个大庆怕是也凑不出一万名具甲骑兵。
李彻握紧腰间佩剑,目光沉着地注视着这支骑兵队伍,心中思忖着应对之策。
尚不知这支骑兵是要做什么,如果他们要冲阵的话,以宁古军当前的武器装备绝对撑不住。
轻弩根本破不了防,长枪阵也不可能挡住,弓箭对他们来说更是挠痒痒。
除非动用猛火油,用同归于尽的打法对付这些钢铁猛兽。
好在,这支骑兵队伍并没有发起进攻的意图。
似乎是看到了宁古军阵中的弓弩,他们拉紧缰绳,堪堪停在了弩矢的射程之外。
片刻之后,一名骑士单骑出列,来到宁古军阵前,高声问道:
“来者何人?”
王三春回头看向李彻,李彻微微颔首,方才朗声答道:
“宁古郡王在此,速速让开道路!”
“宁古郡王?”那骑士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嗤笑道:“我大庆何时多了这么一位郡王?”
此言一出,宁古军阵中一片哗然,无数道愤怒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射向那名骑士。
连日来的剿匪行动,早已让李彻在军中树立起极高的威望,将士们岂能容忍他人如此轻辱自家王爷?
刚刚放下的弓弩再次抬起,就连新兵们都死死握住手中的兵器。
哪怕对方是具装骑兵,大家也有决一死战的勇气!
李彻却微微皱眉,他总觉得那名骑士的声音有些耳熟。
“怎么?”那骑士见宁古军阵毫无反应,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嘲讽,“堂堂宁古郡王,莫非连出来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吗?”
李彻淡淡一笑,双腿轻轻一夹马腹,在士卒们敬畏的目光中来到阵前。
看着远处那名骑士,拱了拱手,温声道:
“四哥,别来无恙啊。”
“哈哈哈!”面甲下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骑士一把掀开面甲,露出一张年轻而英气的面孔:
“六弟,好久不见,想死哥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