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尘世之梦（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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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神族与旧神族的恩怨可不是九千年前的封神之战，而是更早之前，也就是诸神之战那段时日。

当时，日族最为骁勇善战，尤其被誉为“日族十子”的十兄弟最为强大，他们野蛮专横，生性残暴，所到之处，必然是太阳最猛烈灼烧之处。所到之处的生灵，无不叫苦连天。在天主陨落之前，他们手握大权。

“你们几个，还不快点，磨磨蹭蹭，是等着吃本大爷手中的鞭子吗？”挥舞手中长鞭的这个人是监督工程进度的——王监吏，他们要为伟大的“日族十子”建立专属的宫殿，这个宫殿预计占地四百里，恢宏巨大。不管是年轻的还是年老的，只要还符合要求，通通都被抓来当苦力，没有尽心尽力干活的，就会受到监吏残酷的鞭打。

“老子真的是受够了，真想上去给他一拳！”胖子李不耐烦的说道，不过被一个叫羿的人拉住，让他不要乱冲动，否则就会像先前的那个人一样活活被打死。

“胖子，还是听他的话吧，咱不吃这个亏。”说这个话的女子名字叫做姮娥，她是因为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被发配到这里劳役。

“唉，这算个什么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胖子李继续发着牢骚，被羿迅速捂住嘴巴，求他不要再乱说话了，要不然都得死在这里。

“我知道了......”胖子李回答道。

半夜人静，他们几个只能在角落里休息，明天还得继续干活呢。

“羿，我觉得胖子李下午说的话挺有道理的。”姮娥用手抱着双膝望着天上的明月说道。

“我也曾经想过，可是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过于冒险。”羿用双手枕着头，任凭清风吹拂他的头发。

“以前我根本没有想过曾经辉煌的天族堕落成这样，自诩自己为‘神族’，干的这些都是丧尽天良。”羿瞥了一眼姮娥，虽然她的脸被蒙上了很厚的一层灰，但是在月光的照拂下，分明有种月下美人的既视感。轻柔的月光如同羽毛般落在她的肩上，这刹那犹如传说中美丽的月神降世，令人怦然心动。

突然，皮开肉绽的声音迅速传来，就连熟睡得很死的胖头李都停止了呼噜声，连忙起身，和姮娥、羿一道前去。

“哟呵，我就喜欢你这种反抗。”王监吏奸笑拿出沾染血迹的长鞭，长鞭上除了刚刚沾染上的鲜血，其他地方都变成了暗色。

“哈哈哈，哈哈哈，不就是长鞭吗？比起这吃人的魔窟，死亡又算得了什么？”胡杰冷笑道，显然有点进入癫狂状态了。

“胡杰，快认错，快认错啊！”姮娥带着哭腔喊道。

“胡杰，千万别干傻事啊！”羿劝说道。

“好兄弟，别乱来。”胖子李也劝说道。

“呵，我们生活在吃人的魔窟里，想要向上爬，我一直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就会好的，到现在我才醒悟，原来我们一直是阴沟里的蛆。”胡杰伫立在原地，双眼布满了血丝，面目十分的扭曲，犹如一头发了疯的野兽。

王监吏挥舞着手中的长鞭，扬言要亲自教训他一番，否则自己将颜面无存。不过，他恐怕就得付出生命的代价。

胡杰根本无所畏惧，没有任何他害怕的事情，他现在只想杀了眼前这个恶人，就是这个家伙，让他沦落成今天的这般模样。王监吏一鞭挥过来，胡杰直接一只手接下，死死的握住这条长鞭，鲜血溢了出来，渐渐往下掉落。胡杰猛的一拉，王监吏没有站稳迅速被他拉过去，他忍耐了很久，只为这一刻。他一拳重重的挥过去，狠狠的打在王监吏的脸上，王监吏被打倒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

“哈哈哈，鲜血......”胡杰饥渴的看着王监吏嘴角的鲜血，身上散发出强烈的黑气，“我忍了这么久，就是等今天，去死吧！”胡杰紧接着又一拳挥过去，恐怕王监吏很难接下这一招，旁边前来围观的劳役，非常想要拍手称快，却又不敢。只有姮娥三人，一直为胡杰捏一把汗，希望他平安无事，可是姮娥的内心现在七上八下，总有很不好的预感，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将要发生一般。

刹那一道金色而又耀眼的光芒，刺穿了胡杰的双眼，鲜血从他的眼眶中缓缓流下，他的行动被暂停住了。不知道从那里传来的威严且圣洁的声音，用极为平淡的语气训斥着胡杰可怜又可悲的行为，他这是在藐视日族的光耀。

突然，金光遍布胡杰的全身，犹如太阳般的猛烈灼烧，按照刚才那个声音的说法，这是在洗涤胡杰身上的罪恶。

“为什么人活在世，要分三六九等，我受够了这吸血的魔窟。那个星空我也曾经仰望过，可是...”胡杰咳出大口鲜血，“可是我早已万劫不复，我也愿意化作飞蛾...去感受那自由火焰的温度......”

胡杰走了，他彻底的离去了，姮娥很清楚的知道，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任何的狰狞，很平静也很祥和，想必他已经逃离了这里，去自由的远方，感受风的韵律。姮娥强忍着泪水，坚决不让泪水流下来。那个威严且圣洁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切企图干涉工程进度的存在，犹如螳臂挡车、蚍蜉撼树，最终只会落得像胡杰这般下场。这是一个警告，任何敢踏足红线之人，都会受到最残酷的惩罚。说完之后，那个声音便消失了。

王监吏擦了擦嘴角上的鲜血，挥舞着长鞭呵斥他们这些旁观者，这些旁观者少部分害怕，他们也想像胡杰这样反抗，可是他们更畏惧痛苦和死亡。还有大部分保持观望和冷漠，他们深知这就是自己的命，如同蚂蚁一样卑微。

姮娥三人回到了自己休息的地方，她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羿想要轻轻抱住她，却又不敢上前，只能默默的守护在她的身边。胡杰的离去，似乎让羿的心产生了别样的想法。可是这个想法他只能深深的埋藏于心底，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

没过几天，依然有人罢工，被王监吏用长鞭活活给抽死，他痛苦的嘶吼，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为他站出来。羿的心再次被触动，他觉得自己必须想办法唤醒人们，让他们摆脱被囚牢的宿命。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被姮娥看在眼里，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这一次她必须把握住。

果不其然，在深夜的时候，羿与姮娥和胖子李说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想逃离这个地方，但他不知道该逃往哪里。姮娥告诉他俩，自己被发配这里的真正原因，就是因为她投靠了新神族。新神族与旧神族不同，新神族是为了解救天下苍生为己任的，而旧神族只想维持自己的统治。在姮娥的描述中，新神族是一个友好、善良和包容的地方。在那里生活的人们，没有所谓的压迫，都是自由自在的生活。很显然，在姮娥这样的描绘中，羿有点心动了，他向往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不过最现实的问题就是，他们现在根本无法离开这里，除了可怕的王监吏之外，还有“日族十子”之一的人物在这里驻守，监督工程的进度。他的力量，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胡杰顷刻之间就死于他的手下，光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们感到恐惧。

日复一日的劳作，羿也在劳作和休息的同时，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希望找到一个安全隐蔽的地方，有助于他们逃离这个地方。

可惜好景不长，半年过后，在一次月下沉思中，姮娥的美貌第一次被王监吏发现，那双犹如幽夜中跳动的枯灯，紧紧的盯着姮娥，嘴角露出猥琐的笑容。果不其然，王监吏决定将姮娥献给监督工程进度的“日族十子”之一的“御统”天将。这样一来，他就可以继续往上升，就再也不用理会这些下贱的货色。

“御统”天将似乎很满意王监吏这次的贡献，月光下绝世的美人，将会在太阳的照耀下变得光彩夺目。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羿的耳朵里，愤怒的他差点失去了理智，可是单凭现在的他根本无法与“御统”天将正面较量，很有可能会因此丧命。这天晚上，姮娥就要去沐浴，然后服侍“御统”天将。面对姮娥的离去，羿始终没有勇气，只能默默的看着她被拽走，他分明看到姮娥眼眶翻涌的泪水。

“羿，你还在犹豫些什么？”胖子李质问道。

“可是，会搭进很多人的性命。”羿回答道。

“你喜欢的人，马上就要受到那个畜牲的......”

“够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你敢反抗吗？”

“胖子，我也想，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她现在需要你。”

“我知道......”

羿的心紧绷住，他一直不敢面对自己内心对姮娥的真实想法，更不敢去表达。他想起姮娥的笑容，犹如月光照拂在身上，他紧绷的心变得安静下来。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好兄弟，不能再失去自己心爱之人。他决定不再懦弱和逃避，他必须要守护，他要去战斗。

羿开始行动，胖子李紧随其后，他们两个必定将这个地方搅得天翻地覆，哪怕是死也在所不辞。羿看到了王监吏，一拳直接将他打飞，还没等他站起身，紧接着又是两拳打在他的脸上，牙齿都打掉好几颗。

“你可知道公然袭击我的后......”还没等王监吏的话说完，羿汇聚力量在右拳，猛地击中王监吏。

“这一拳，是替胡杰教训你的。”羿不顾王监吏的求饶，继续抡起拳头，“这一拳，是替姮娥教训你的。”

“羿，你快去找姮娥，我来好好教训他。”胖子李早就迫不及待了，想要教训这个老家伙，他活动活动一下自己的筋骨，开始干活了。

羿听了胖子李的话，一路上将拦路的人全部打趴，姮娥根本就没有去沐浴更衣，而是从另外一头杀了过来。两人碰面了，四目相对，羿没有过多的话语，而是拉着姮娥纤细玉手，他们要一起逃离这个地方。

“哦？你们想逃？”这个威严且圣洁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御统”天将带着金色的光芒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