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尘世之梦（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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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间某处。

胡离在路上行走着，忽然看到前方有妖怪在作祟。想都没有多想，直接召唤出斩妖除魔剑，一上去就轻松将妖怪给解决掉。

“你可别忘了，你是九尾......”那头妖怪说完这句话就倒下了。

胡离突然才意识到，他的九条尾巴显现出来了。被救的小孩傻傻的坐在地上，稚嫩的脸庞上，还有未干的泪水。这个小孩的母亲迅速赶上前来，护在小孩的面前，“你这个妖怪，可不要过来啊！”紧接着很多村民也赶了过来，有些害怕的不敢上前，有些在指责胡离，还有些也帮着小孩的母亲一起护着。

“刚刚有妖怪，不过请大家放心，我将他斩杀了。”胡离试图跟这些村民解释。

“可你也是一头妖怪！”小孩的母亲大声说道。

胡离愣了一下，头突然剧痛起来，他差点忘了，从他被贬的那一刻起，上古瑞兽九尾神狐在百姓心目当中已经失去了它本该拥有的地位，而狐狸一族，在民间的故事中，逐渐与妖魔鬼怪混为一谈。以前高洁、神圣的狐狸一族，就这样变得令人厌恶。

胡离自嘲了一句，拿起手中的剑，缓缓的离开了这个地方，在村民的注视下，他的身影逐渐远去。他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要走多远，以及走向何方。他没有埋怨天帝，也没有埋怨其他任何人，只是埋怨自己，为什么没有守护好天宝阁，让那个神秘人有机可乘，最后还毁坏了《天宝秘录》。他自己也因此被贬，踏寻三界，只为重新找回这些失落的天宝遗物。

他每走一步，步伐感觉也愈发的沉重。他自以为自己降妖除魔无数，到头来才明白人心才是最难降伏的，充满了未知的变动。

胡离走到一个清澈的池塘边，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将手中的剑收起来，坐了下来，望着水中倒映的自己，刹那间他有些恍惚了，他看到了自己的九条尾巴。他努力摇了摇头，水中倒映的九条尾巴也不见了。已是黄昏独自愁，他看过无数的日落黄，唯独今日的日落黄，显得格外的凄凉。正当算吟诗的时候，看到一条鲤鱼突然从水池中跃出来。在夕阳的余晖下，它的鳞片闪烁着金光。

“那个...非常感谢你......”胡离听到了一个稚嫩儿童的声音，他转头过去，是刚才自己救下的那个小孩。小孩的年纪估摸着五六岁，个子没有很高，脖子上却带着一个金色的圈套。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怕我吃了你。”胡离打趣的说道。

“不怕不怕，哥哥刚才救了我，救了我说明就是好人，好人怎么会吃我呢？”小孩奶声奶气的说道，样子倒是一本正经的。

胡离被这个小孩子逗笑了，“哈哈哈，你真有趣。”

“不过，我明明感知到你们体内有能量在流动，说明你们不是普通的凡人吧。”胡离用温柔的目光看着这个小孩。

“我娘说，我们可能需要漫长的流浪。”小孩耷拉着小脑袋回答道。

“发生了什么？”胡离刚想询问，突然传来了尖叫声，天空犹如一条白色的画布上沾满了血渍，显得格外的狰狞。火球从天空之上坠下，所落之地，皆被焚烧殆尽。胡离立马起身，带着小孩离开这个地方。好不容易回到了之前的那个村庄，可惜早已面目全非，到处都是被焚烧的迹象。眼前的景象，仿佛是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内一般，一望无际的火焰，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绝望。

“娘！”小孩无力的哭喊着，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只听见火焰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声。

突然，小孩的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快步走到小孩的身边，一把将他抱入怀里，口里还念叨着：“我的小乖乖，幸好你没事，幸好你没事。”

“娘，我没事，多亏了有这个大哥哥保护我。”小孩指着胡离说道。

小孩的母亲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松开了小孩，对胡离表达了感谢，并对之前自己无礼的行为表达歉意。

夜幕降临，胡离捡来一些木材，点起了火，三人围着火。

“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胡离询问道。

小孩的母亲先是叹了一口气，望着火焰，说起了过去的那段往事。

他们原本居住在【寂静之地】，是追随【永夜】的子民。他们的信仰就是永恒的夜晚，唯有永恒的夜，才能带来这世间的宁静。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平静的生活，会有一天就此打破。随着诸神之战的落幕，神的怒火灼烧着整个三界。而他们永夜一族，就是牺牲品。追随永夜的子民怎么也不会想到，灾难会降临在自己的头上。

众神陨落之后，三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神识】最后的微末竟落在了寂静之地，众族将目光全部都聚焦在了寂静之地。以为关于【永恒之境】的入口，就在寂静之地。一时间，永夜一族受到了众族的追杀。在这场残忍而又血腥的杀戮中，永夜一族死亡众多。众族都一致认为，永夜一族掌握了前往【永恒之境】入口的秘密。

小孩的母亲泪水轻轻的落在地上，“‘永夜’真正的笼罩在了永夜一族的头上，再也看不到黎明的破晓。我们永夜一族开始四处流亡，老族长死在了流亡的路上。新任的族长再也忍受不了，这任人宰割的日子。毅然决然的带着一部分永夜一族的精锐回到了寂静之地，在那里他们窥探到了关于【永恒】的秘密。也正是因为新任族长和众人窥探到了不该窥探的秘密，被神明降下了惩罚。”

“那是【永恒的诅咒】！”小孩的母亲眼神变得惶恐和木讷，仿佛对于那五个字有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和害怕。在她的描述中，这个诅咒烙印在永夜一族的灵魂深处，成为永夜一族再也无法抹去的印记。永夜一族将世世代代背负诅咒前行，直至永恒的尽头。

这是胡离再一次听到关于【永恒的诅咒】这五个字，那个【永恒】究竟是怎样的秘密，竟然会让一个族群付出如此之大的代价，会让雷霄城的历任城主用生命去背负？胡离怎么想也想不通，小孩的母亲继续往下讲述。

背负了诅咒的永夜一族，被附带了尘世般的枷锁，也永远的被囚禁在了荒无人烟的梦境。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诅咒也没有受到任何时间上的磨损，依旧成为禁锢永夜一族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