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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尚早，而威廉漫长又痛苦的陪读之路其实才刚刚开始。
“魔王老师，‘亡羊补牢’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威廉是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也没上过几年正经的学校。本来只用负责教英语就好，却还是把三、四年级的数学和语文都“捡”了起来：“你自己想想：羊死了以后再去修补羊圈，是什么意思？”
“唔……杀只羊祭天才能开始动工？”
听到这个答案，威廉不知该哭该笑。
“啊，这道题是让我跟贪玩的同学说一句话，我该说什么？”
威廉不想直接说答案，提示道：“一寸光……”
“光你们玩没意思，带我一个！”
“认真点！！”威廉拿走了尤少勇在手里玩的橡皮，好好地放回了桌面上。
“魔王老师，‘等闲识得东风面’的下一句是什么？”
“万……”
“‘万’什么？”
“不能直接告诉你，你自己想！上周才学的啊不记得了吗？再提示一点：万……总是……”
“万…万水千山总是情？”
“唉……”
就这样连拉带拽的，总算把语文作业写完了！威廉感觉自己掉了层皮…可接下来不是休息，而是数学——
“一个鸡蛋是50…”
“填计量单位，填什么呀？”
“……吨？”
“啊哈哈，50吨的鸡蛋，给小老板让给我做一辈子的蛋炒饭！”威廉已经在苦中作乐了。
“魔王老师，我想吃鸡蛋！”
“我给你拿个小蛋糕，你再好好想想这道题该填什么？”
“克、两、吨、斤…‘吨’不对，去掉一个错误答案，还剩三个！我能求助场外的热心观众吗？”
“别说废话！注意集中精神！！”
威廉拿了个蛋糕回来，看见尤少勇又在用自己的两只手打架了，嘴里还发出各种噪音：“碰、啪、啊！救命啊！来人啊！把你孩子扔下，自己快逃！！”
“别玩了！快点把蛋糕吃了，然后赶快做题！”
“哦！我终于能休息一下了！学了这么久真是好累啊！”尤少勇从威廉手里接过蛋糕，道谢后一边吃一边嘴里也不闲着：“魔王老师，你每天晚上看世界杯直播吗？”
“偶尔看。”
“老师你支持哪队？”
“没有什么特别支持的队伍，就是看个热闹！”
“哦…那魔王老师你说中国队什么时候能获得世界杯冠军啊？”
“要求放低，以‘再进一次决赛圈’为目标会实际些。”
“魔王老师你说我以后能踢足球吗？我特别爱踢球！！”
“好啊！但你得先把学习搞好了啊！小学毕不了业，国家队可是不会收你的哦！”威廉把数学作业递回来，不让他继续说闲话。尤少勇只能抹抹嘴，继续做题。
“应用题：有一块长方形菜地，长6米、宽5米，四…四…”尤少勇似乎读题都不太通顺，威廉赶紧帮他读完：“四周要围篱笆，问需要多长的篱笆？”
“多长？100米肯定够了吧！？”
威廉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只能无力地喃喃道：“够…”
此时门外传来响动，杜明贤回来了：“你们晚饭想吃什么？”
“待会儿再说！小老板你帮我盯他十分钟，我必须得出去抽根烟！！”
“啊！？”
杜明贤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威廉不由分说地按到了房间里，然后他几乎是逃跑般狼狈不堪地走了！
“不就陪着写个作业，至于吗？还是烟瘾真的那么大？”
杜明贤在心里责怪威廉的大惊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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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明贤原谅威廉了。
“是‘milk’，不是‘米油克’！英语不能这么学！”杜明贤指着尤少勇在‘milk’旁写的三个汉字说道。
“可这样记得快啊！‘爱网特米油克’……哥哥你说‘爱网特’是谁啊？”
“iwantaknifetokillmyself…”
“哥哥说什么呢？”
“没什么！下一题，我问‘whatisyourname？’，你怎么回答？”
“唔…‘三克油’?”
“不！是我谢谢你…我谢谢你全家！”
“小老板！别这么说话！！”威廉这时回来了。
“我都教了他三遍了，他还是错啊！而且你看看他的英语书上，全都是汉字和拼音！”
“虽然不提倡这种方法学英语，但暂时就这样吧。”
“唉…算了，你回来就好！我赶紧做饭去了！”杜明贤正准备赶紧离开，却突然想起来，把威廉悄悄拉到门外：“他父母那边情况如何？”
威廉又退后几步，压低声音：“还在做手术呢！今晚肯定要住这里了，晚上让他和我睡吧！辛苦你了！”
“唉…咱俩是没有带孩子的经验，自然觉得辛苦！更何况是带这么个…顽皮的孩子！”
“这孩子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可能是有点儿‘adhd’吧？也就是所谓的‘多动症’？”
“对！智商没问题，甚至是算聪明的！就是静不下心来学习！也得亏我让贝塔猫在我房间里别出来，不然让他看见更没心思了！”
“别提小老板你那只猫了！我房间已经算够简单够干净了吧？你看他现在——玩着我的领带呢！”
“什么都能成玩具倒是好多小孩的天性，只是也没有他这样的啊！你看——他还把你领带系了个圈，套在脖子上，还……嗯——！！？”
杜明贤和威廉赶紧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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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把作业写完，晚饭吃完，尤少勇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里的动画片——而看着他安安静静地坐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威廉和杜明贤终于知道了动画片对于大人们的伟大意义！
“我有点‘撑不住了’，先去洗澡睡觉了啊！”杜明贤揉了揉眼睛。
“啊！抱歉，早上、下午都是你一个人忙，晚上还…”
“早上和下午都习惯了，就是晚上确实是有点儿累人！不过……”
“嗯？”
“现在想想好像也蛮有意思的啊！”
“哼，可千万别这么想！你偶尔经历一次自然觉得新鲜有趣，人家的家长可是天天都这样过来的！”威廉提醒道。
“养孩子太不容易了！”
“是啊…”
杜明贤起身，伸了个懒腰：“啊——！不行了，真的困啦！我先去睡，但你别忘了把手机开着，有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叫我啊！”
“好，我知道了！谢谢。”
杜明贤去洗澡了。威廉也坐到沙发上，把看动画片的时候终于专心的尤少勇有些心情复杂地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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