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牺牲

冲出去？真是葬夫！

众人心底无一不这么想，但是……

四面八方的黑气翻涌，根本无路可逃。

那些黑气又变形成众人的模样，或蹲或趴在地上，瞅准机会就袭击本尊。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众人一味地防守，也感到十分憋屈。

这时，矮矮弱弱的魏烽表情发狠，率先表态道：“冲！怂个蛋，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不愧是火属性灵怪的狂热粉，与外表不符得脾气火爆。

“好！我们上！”见其他人还在犹豫，唐路不准备继续等待，身先士卒地冲出去，魏烽紧跟其后。

“吱吱吱！”小檐猴急得大叫，没想到唐路居然说真的。

“该死的，就当还你之前的人情。”古磊脸色阴郁，看到唐路冲出去的瞬间，鼓起勇气也冲了出去。

一同行动得还有商成文，从一个地方走出来的人，谁也不比谁差！

“他不是研究员吗？！”董天瑞咬牙切齿，感觉自己骄傲的内心受到了自我谴责，他不容许自己比别人差，迈步也想冲出去。

“你疯了？”阮达急忙把他拉住，着急道：“被黑气沾染会感染上黑斑，现在谁也说不好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放开我！”董天瑞表情狰狞，眼睛里闪烁着慑人的凶光，厉声道：“我能命令暴躁牦牛不顾一切地进攻，我自己为什么就不可以！”

世人都说训怪师与灵怪会相互影响，看来不似谣言。

阮达一时被吓住，下意识松开手。

董天瑞顿时冲出去，嘴里还大喊道：“唐路，你就是个研究员，瞎出什么风头！我是你的班长，出风头的事由我来！”

这好像才是真心话！

“疯了！疯了！都疯了！”包括阮达在内，剩下的人都吓得喃喃。

可人这种生物在面对绝境的时候，只要有人敢于带头冲锋，从众的心理会被这种勇气所渲染，继而引发浪潮。

“干，干就完了！”背影像是标志，深深印入了阮达的眼睛里，他结巴了一句，身体下意识动起来，挥舞起壮硕的手臂，渐渐形似疯魔。

勇气就像是病毒，传染进人心的速度非常快。

黑气不断翻涌，撑破光之世界的缝隙，简直铺天盖地，但实际上它十分脆弱，只要被不断击打便会溃散。

众人与阴影间的搏斗中鲜少受伤，只是黑斑从身体各处开始蔓延。

唐路喘着粗气，拳头一下接一下击出，不敢松解，最终连同手臂的大部分身躯都被染成黑色。

“吱！”小檐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急躁，双爪奋力挥舞，施展念割频出，一直帮唐路减轻压力。

或许是因为小檐猴太清楚被黑气严重污染的后果，便是会如同之前的噩梦提笼一样精神失常。

“猴子，不用担心我，保护好你自己。”唐路吐出一口气，反而安抚起小檐猴，认真说道：“迷雾峡谷是学府和军方的管辖区，对于这种意外情况，他们肯定做有预案，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

这句话唐路说得很大声，像是说给所有人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极光世界的崩解正在极速加剧，黑气的蔓延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加激增。

众人的反抗在大势面前显得微不足道，身上都被黑气侵染上大片黑色斑块。

“啊！”一位同伴反应不及，被一道黑影欺近身前。

唐路冲过来，一拳击打在阴影身上，帮同伴解除了危机。

“大家一定要坚持住！”唐路喘着粗气大喊一声，继续迎着阴影冲上去，黑色的斑块快要密布他的身体，强忍着疲劳感一波一波侵袭大脑。

“吱吱！”小檐猴不断出声，想要阻止唐路鲁莽的行为，但是收效甚微。

唐路既然下定决心死战到底，便不会轻易改变。

小檐猴咬咬牙，心理斗争许久后，明亮的黑瞳忽而亮起光芒，一缕缕黑气从唐路身上冒出来，又钻进它的身体，它脸上的黑纹像是二次生长般四处延伸。

随着它的动作，唐路身上的黑斑开始消散，黑气像是找到了更好的宿主，纷纷涌了出来。

“吱！”小檐猴发出一声惨叫，黑气钻进它的身体，缠绕在它的身上，想要遮盖住它本来的模样。

唐路这才发现异常，却没有办法阻止黑气转移，焦急道：“猴子住手，不要再吸收这些黑气了！”

然而，黑气仿佛拥有了自我意识，已然自发涌去。

小檐猴保持最后的清醒，从唐路身上一跃而出，声嘶力竭地在地面上痛苦翻滚。

与此同时，整个世界的黑气都像是闻到腥味的鲨鱼，包括附着在众人身上的黑色斑块，居然全部向着小檐猴的方向纷拥而去。

整个投影世界的黑气如同朝圣般涌来，蔚为壮观。

“发生什么事了？”黑气被剥离远去，古磊无力地坐到地上，惊愕道。

商成文喘着气，面色疑重道：“黑气都被唐路身边那只灵怪吸引过去了！”

“该死！”董天瑞愤恨地骂了一句，不接受自己只能在别人的帮助下苟言残喘。

“小檐猴！”唐路焦急地想要扑过去，却被赶来的魏烽和阮达拦了下来。

“大哥，黑气全都聚集过去了，你冲过去也无法阻止啊！”魏烽的手在颤抖，压制住内心的不甘，说道。

“唐路，你冷静点。”阮达表情犹豫，干巴巴地劝慰道。

这种牺牲某个人换取全部人生存的电车难题，每个人下意识里都有所判断。

唐路渐渐停止挣扎，平静道：“我知道了，放开我。”

见唐路冷静下来，两人小心地松开手。

唐路不着痕迹地退后几步，拉开一段距离后，猛然绕过他们冲过去，与四面八方的黑气同行。

“唐路！”阮达发出惊呼。

魏烽沉默后，释然道：“大哥永远是我大哥！”

整个世界的黑气像归巢的蜜蜂，密密麻麻地令唐路看不清前路。

万幸得是，它们没有凝聚出实体，他可以毫无阻碍地穿过其中。

“吱！”小檐猴痛苦的嘶吼，为唐路指明了方向。

当唐路冲到中心的时候，黑气已经包裹住了小檐猴全身，彻底化作一道黑影，但他毫无顾忌地伸手抱住了它，额头对着它的额头。

唐路怒声大吼道：“猴子，进行念波链接，把黑气转移给我！”

霎时间，一道光芒从他们的额头处迸发，转瞬淹没了所有人的视野。

整个投影世界像是陷入了静止，然后猛然归于亮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