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邪神的清洁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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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猛烈撞击的声音在这片空间接连不断。

姜九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里。

她握着小黑，双眸没有哪怕一秒离开过眼前的王君，挥刀，反击，再挥，绝对不给王君一丝用技巧跟她缠斗的机会。

突然，她左手握拳用力挥出，直指王君脸部。

这一手几乎用了全力的一击偷袭里，全是感情，没有半点水分。

——砰！

王君看到这一手并不慌张，在拳挥到前就已经抬起手臂，拳和小臂对撞，发出令人牙痛的闷响。

一触即分。

刀声在短暂的几乎于无的时间里，再次响起，仿佛这一拳一挡从来没有发生过。

两个人的体质都是黄级，在不用能力和技巧的情况下，几乎很难对对方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害。

最多也就是衣服这里破一个口，手臂、脸上那里多一片青紫。

从一开始惊慌失措到哭泣着劝架，到现在的面无表情指指点点，鬼知道作为旁观者的路南经历了什么。

见两个人打得难舍难分，他甚至有那么一点无聊。

因着这一份无聊，路南飘下坑洞，围着四周先转了转，除了土以外什么都没有看到，然后他走到了这片坑洞里除了土以外的唯一一个物品——邪神雕像。

他在守夜人学员里吊车尾，基础的一些东西都还没有毕业，更深的东西自然也没有机会接触。

他知道秘巢，但是王君说的邪神雕像他还是第一次知道，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仗着现在是魂体，路南做出了以往的他完全不会做的事情。

邪神雕像旁，路南像是在动物园里看猴一样地上下左右转着圈，时不时咂巴两下嘴，不知道是在感慨什么。

只是这份新奇很快也就没了踪影。

从邪神雕像上什么都没有发现的路南仰头，望了眼上面打的难舍难分完全没有分开意思的姜九和王君两个人，有一种难言的老父亲感。

吵架和打架的理由是满满的小学生斗鸡的即视感。

16岁的路南对18岁的姜九和19岁的王君，对着邪神雕像，在这里除了他以外唯一的观众这样感叹着：“青春哦～你说是不是？”

话音刚落。

邪神雕像密密麻麻的羊蹄下，不从特定角度看很难发现的一个洞里，一坨像是脑袋一样的球体探出，漆黑似墨，唯一能分辨出这是头颅的地方是球体中间靠上的位置处，同样是黑色但相比其他地方更亮一点的两个点。

这双眼睛没有瞳孔，但仔细看，眼睛的形状竟是菱形。

“嘶～～～！”（这两个两脚羊怎么还没结束！）

“啊啊啊啊啊啊！姜九！！救命啊啊啊啊！！”

路南被这突然出现在脚边的“观众”吓得一动不能动，身体颤抖着，脚一软直接摔倒在地。

喊了足足半分钟，在发现这东西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只是专注盯着上方的两个人，他这才反应过来他已经死了，是魂体，只有姜九能看到他。

一下子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虽然知道，但是其实还是有一点害怕的。

路南咽了咽口水，拖着软掉的腿往后蹭着，等离得远了些才从地上爬起来，绕过邪神雕像的位置，用尽全力朝着坑洞上方快速飘去。

边飘还在边喊救命。

他知道姜九听不见，但是这个时候不喊他会更害怕……害怕到又和以前一样，一动不能动，只能拖人后腿。

他不想拖姜九后腿。

只是好不容易上去了，一个严肃的问题出现了——他要怎么把底下有东西的事情告诉给和王君全神贯注对殴的姜九？

他不敢这个时候直接出现在姜九身前，万一影响到姜九的视线也会很麻烦。

路南焦急地围着两个人转圈圈，恐惧更少了些。

这个时候——

“停！”

两把刀再次相撞，和之前的每一次撞击并没有什么不同，姜九却忽然喊了停，她也率先停了手，像是完全不担心王君这个时候偷袭。

王君也确实不会偷袭，也同样完全没有觉得这是姜九的计谋：“怎么了？”

“路南有话跟我说，你等下。”说着，姜九侧头，在他人眼里像是在对空气说话，“你慢慢说，我现在能看懂一些。”

路南深呼吸几下，嘴唇仍有些颤抖，他强压着自己还没有缓过来的恐惧，放慢说话的速度回道：“雕像下面，有东西！”

姜九看懂了，她没有声张，只是道：“我知道了，谢谢。”

说着，她忽然对着王君一刀砍出，边砍边喊着：“你别想抢功，这个雕像是我的！”

？

王君的疑惑只存在了短短两秒。

感受到刀锋的无力的刹那，他看到了姜九那一刻莫名望向下方坑洞的眼神变化。

眼底淡金色的光如初生阳光，骤然亮起，刺眼夺目，一圈又一圈金色波纹以他为中心不断散开。

下一瞬，刚刚还刀尖相向的两个人同时脚下用力，如离弦之箭朝着下方飞射而出，速度之快身后都拖出了模糊的残影。

只是眨眼的功夫，两人便到了邪神雕像斜上方。

两把一模一样的黑红长刀一砍，一刺。

如同战争中斩首将军头颅的绝顶刺客，下手快准狠，直指要害。

两个人。

一刀砍下雕像的头，一刀刺穿雕像头颅。

看着刀尖上串着的脑袋，王君眼底淡金色的光一闪，雕像头颅轰然碎裂，碎片在空中如被火焚烧过一般化为灰烬四散飘去，转瞬即逝。

姜九也没有干等着。

她可清楚的记得，路南跟她说的是下面有东西。

深坑里有邪神雕像的事情他们一开始就知道，所以这个东西指的肯定不可能是这个雕像，或者说不单单是这个雕像。

在王君处理雕像头颅的同时，她一脚踢飞没了头颅的邪神雕像。

漆黑的怪物就这样被暴露。

锵——！

黑红长刀刀锋带着轻微的鸣声，切开空气，闪电般朝着怪物斩去！

怪物：“？”刚刚你们不是还在上面，怎么突然就下来了？

虽然依然不解，但这一刀上传来的毫不留情的杀意却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怪物菱形的双眼忽地闭上，身体微不可见地抖动了一下。

下一瞬。

——哗啦啦啦啦！！

数不胜数，密密麻麻，鱼类鳞片一样的东西瞬间炸开，竖起。

鳞片下是看一眼就觉得恶心，不断四处游走无数黑色蝌蚪装的虫子。

鳞片炸开后，这些虫子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忽地停下，仰头。

“嘶嘶嘶！！”

它们长大了嘴，露出里面锯齿般的牙齿，冲着姜九嘶喊着。

里面没有恐惧。

是兴奋，和欲望。

食欲。

咚！

刀砍在怪物竖起的鳞片上，发出一声闷响，刀被弹开，怪物的鳞片看上去没有受到一丝损伤。

鳞片闭合，怪物又恢复成了刚刚一坨不知名形状的东西，睁开了那双菱形的双眸。

没有办法破防，这个怪物有点麻烦。

姜九和王君同时退后几步，面向怪物警惕着，只是王君脸上的表情并不怎么好。

“你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

王君神情凝重，甚至可以说得上冰冷，里面还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痛恨和无法抑制的杀气，他握刀的手因为过于用力在嘎吱作响：

“食人者信奉邪神，被邪神之力感染变异后依然以人为食——

邪神的清洁工，「食人浮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