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巧,被念叨的人刚好在卧房打了喷嚏,是梁嬷嬷捧着风毛雪帽来给夫人看,要挑一顶明日给少夫人戴,结果飞毛惹得人鼻子痒痒。
大夫人挥了挥手,说道:“放久了皮毛都松散,明日再惹姜儿打喷嚏可不成,她怀着孩子呢,家里没有新的了吗。”
说着话,但觉身下一股热流涌动,意识到是经期来了,一面命梁嬷嬷去取东西来,一面好好地松了口气。
前阵子夫妻俩干柴烈火,疯了似的想要弥补十年的空白,亏得展敬忠腰杆子结实,自己真真劝不住也不想劝,可回过头,心里还是担忧的。
梁嬷嬷来去匆匆,迅速伺候夫人换上干净的衣裤,又检查了褥子坐垫等等,此时展敬忠从大院过来,他忙了一整天还没用晚饭,又喊梁嬷嬷去张罗。
大夫人没好气地说:“梁嬷嬷是我的人,几时也伺候你了?”
展敬忠笑着说:“这不是谪仙居的饭菜香,大院里冷冷清清。”
大夫人却正经道:“你啊,不年轻了,哪怕不按时用饭,饿了也要吃,这都什么时辰了?”
展敬忠说:“确实不早了,但也没到睡觉的时辰,你怎么换衣裳了。”
说着话,便挨着妻子坐下,刚要伸手就被推开,大夫人说:“我身上不自在,你别招惹我。”
展敬忠担心地问:“哪儿不舒服了?”
大夫人说:“幸好你没闯祸,不然我没脸见人了,这次过后,且要悠着些,你也要保重身体才是。”
展敬忠立刻明白了,却还是伸手将爱妻暖暖地搂入怀里,说道:“我一定小心,只是翎儿,咱们还不老,你不信我?”
大夫人别过脸忍着笑,她怎么不信,这些日子过来,她还能不信。
“如今再忙再累,回到家有你,我就……”展敬忠惬意地蹭了蹭妻子的发鬓,可话没说完,就有下人在门外禀告,说是二公子找来了。
展敬忠一面起身整理衣冠,一面忍不住念叨:“这小子,半分不懂事。”
大夫人笑而不语,为丈夫理一理衣襟后,就推他出去了,小半个时辰后他们父子才谈完,原来说的明日册封典礼的关防,怀迁有几件事不明白,才大晚上找来。
观澜阁里,因七姜又饿了,张嬷嬷给清炖的鸡,她正吃得香,见相公回来,塞了一口肥嫩的给他,问道:“这下你安心了吗?”
展怀迁见张嬷嬷退下,才说:“被我爹埋怨了,叫我往后别大晚上的去找他。”
七姜一愣,旋即大笑起来,笑得肚子里也一阵动静,吓得她赶紧靠一边,等着小家伙消停下来。
展怀迁担心地问:“怎么样了,难受吗?”
七姜摇头:“没事,我吃东西他好像就醒了,方才笑得太大声,吓着他了。”
两口子守着肚皮看了半天,待七姜觉着好受些了,才继续吃东西,说爹娘的事。
七姜问:“要不咱们也搬走?”
展怀迁道:“那不像话,外人要指指点点,甚至还会惊动圣上和朝廷,何况家里那么多下人呢,非容不得我们?”
七姜笑眯眯地说:“叫你别去吧,往后听我的,下黑前赶紧去请安,请了安就别再露面,换一换来想,我们亲热的时候,爹娘老跑来找你,你烦不烦?”
展怀迁微微皱着眉头,说:“我该不会过两年,真有弟弟妹妹吧,毕竟我娘还年轻呢。”
这话半正经半玩笑,心里还真就惦记上,要得七姜隔天见到婆婆,总憋着笑,大夫人尚不自觉,反问孩子:“什么事这么高兴,你不是不喜欢进宫?”
七姜早已按品大
妆,穿戴整齐她的诰命服,想当初一打扮就头重脚轻站不稳的人,如今也能轻松顶着这些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且保持仪态端庄。
这一年里,发生太多的事,七姜很清楚,自己也变化了不少。
她不敢开公婆的玩笑,赶紧收敛心思,好生应道:“娘,我是不喜欢进宫,可我很敬佩贵妃娘娘,能看到她册封皇后,是我的荣幸。”
大夫人从丫鬟手里接过崭新的风毛雪帽,是专做了能戴在发冠外的,她仔细为七姜戴上后,一面含笑打量,一面说道:“何止是荣幸,这里头啊,还有我们少夫人一份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