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篇 逝去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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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天的女朋友在网上看到有个县城里有天然喷泉，水质特别好。

女朋友没见过天然喷泉，很好奇。因为那个县城不通火车，他们又想早点到。于是两个人一大早风风火火的就坐大巴出发了。

他们生活的城市距离喷泉所在的县城有两百多公里的距离，路上足足要花五个小时。

刚一坐上车，郑天靠在椅子上就睡着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女朋友摇醒了他：起来，到休息站了！司机说只停这么一次。

郑天努力睁开胀痛的双眼，朝车窗外看去。

此时很多乘客都在车下透气，大巴车旁边有一个像是饭店一样的二层楼房，外墙上贴着白瓷砖。

郑天知道这种长途大巴在半路都会停靠在休息站，让乘客上厕所和休息。自己年少的时候还经常在休息站里买烤肠和矿泉水。

郑天和女朋友两人下车的时候，不少人已经上完厕所往回走了。

天空很晴朗，下了车的乘客三三两两聚在一堆聊天，郑天很喜欢这种氛围。

女朋友朝休息站的大门走去，郑天则跟着几个老头朝休息站旁边的一条小路走去。

等他从小路绕到楼后面的时候顿时感到很惊讶。

眼前的男厕所连个棚子都没有，就是个露天的水泥池，足足有十几米长。

此时正是寒冬，池子周围堆满了拳头大小的黄色冰块，应该都是从池子里挖出来的。

这都什么年代了啊，怎么还有这样的厕所？

在郑天的记忆里，几十年前自己生活在农村的时候厕所才是这样的。

不过来都来了，郑天只好站在老头们旁边一起放水。离开的时候，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离谱的男厕所。

大巴旁边站着不少老头，看来短时间内还不会开车。

此时，郑天看到休息站门口坐着一个穿着棉袄的干巴老头，老头面前还摆着一个小桌子，上面用塑料盒装着很多油炸糕。

郑天小时候最喜欢吃油炸糕，每天在小学门口都要买一个。吃起来香香甜甜的，充满了油香。

郑天朝老头走过去：多少钱一个？给我拿两个。

老头太老了，说起话来颤颤巍巍的：一块一个，上午刚炸出来的。

郑天很多年没见过油炸糕了，他觉得挺高兴，他准备一会给妻子也尝尝。

妻子是自己在省城里认识的，她很漂亮，也很时髦。

郑天在车上坐了一会，妻子才拎着一个食品盒上了车：我买了两个牛肉汉堡，快吃。

郑天吃了一个汉堡，也把自己刚刚买的油炸糕拿出来给妻子品尝。

妻子只吃了一口，就好像被恶心到了：太油了，你自己吃吧。

郑天一边吃油炸糕，一边看向车外的老头们。

刚刚还在车旁边说笑的老头们不知何时都不见了。

郑天又在车上看了一圈，稀稀拉拉的年轻人们都低着头，自顾自地玩着手机。

车已经慢慢开动了，郑天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坐在楼门口卖油炸糕的老头，他给郑天一种很落寞的感觉。

也不知道他一天能卖出去几个油炸糕？

郑天对妻子说：真羡慕你们女厕所在楼里面，我刚才差点没被男厕所恶心死。

妻子一边擦嘴一边说：男厕不就在女厕旁边吗？我还想问你呢，刚才一个人往楼后面走，干啥去了？

郑天不再说话了，他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农村房子。

里面的人估计都外出务工了，此时家家户户都紧闭大门，门上的对联都已经严重褪色，几乎完全脱落了。

在郑天的想象里，以前这些地方一定也很热闹吧，曾经住在这里的人现在都去哪里了呢？

这个故事描写了一种凄凉的感情。

人只有被遗忘了才算彻底死亡，那么如果是一个地方、一个时代都被人给遗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