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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三次提出要带沈盈钰去医院检查被拒绝后,邱凌然坐在去往古镇的巴士上,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睡觉的沈盈钰,他试图找出一个解释来骗骗自己。
他现在依然希望这一切只是个噩梦,可是那把沾着暗色污渍的修眉刀却实在无法解释。
邱凌然已经趁沈盈钰不注意偷偷捡起来,并用卫生纸包好后塞进了背包夹层。
因为怀疑女友是在恶作剧吓唬自己,邱凌然在去车站的路上旁敲侧击问过沈盈钰:“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去厕所了?。”
沈盈钰的表情透露出诧异:“我去厕所不都要叫醒你的吗?昨晚我哪里起来过?”
她的大眼睛里透露出一种真挚。既然这样,那沈盈钰更不可能承认那件事了。
不过邱凌然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沈盈钰手腕上的伤口会在几分钟内消失不见呢?还有那些黑色的液体和纸团都去哪了?
他准备等从古镇回来之后找学校生物专业的朋友帮忙检查一下,看看刀刃上沾着的黑色污渍到底是什么物质。
此时正是中午十一点半,邱凌然和沈盈钰乘坐的老旧大巴车晃晃悠悠的行驶在郊外的公路上。
坐在最后排的邱凌然看着窗外的麦田,努力让自己放松一下心情。
这是一辆小型巴士,载客人数只有十几个。
车上的乘客不多,除了邱凌然和沈盈钰以外就只有几个本地大爷大妈。
当邱凌然被摇的有些犯困时,巴士车慢悠悠地停了,司机喊话了:“三龙屯到了啊。”
没有人在这一站下车,却有好几个人上了车。其中有一个戴着大号草帽的中年农民。
如果这个草帽农民不是从一上车开始就低着头挨个座位找东西,邱凌然肯定不会多看他一眼。
看着在座位旁的过道上走来走去的草帽农民,邱凌然有些热心的问了一句:“大爷,你找啥呢?”
草帽农民抬头看了一眼邱凌然,这时邱凌然才注意到,他不光手臂上的皮肤黑,脸上的皮肤更黑。
接着,农民操着一口浓郁的乡音说:“俺找李国柱啊,你看到李国柱没有?”
邱凌然从来没听说过谁是李国柱,只得摇了摇头:“不好意思,不知道。”
草帽农民似乎有些泄气,叹了口气后,他转身走到了车最前面司机旁边的座位坐下了。
检票员是个五十多岁的矮个大妈,巴士车重新开动后,她开始挨个给新上车的乘客检票。
邱凌然闲得无聊,就开始观察这些乘客。他发现除了自己和沈盈钰之外,车上的乘客几乎都是中老年人。
那个草帽农民在司机旁边坐的直直的,伸头望着前方。
不知道是不是邱凌然看漏了,检票员大妈唯独没有给他检票,就好像没看到他一样。
车辆继续开动,邱凌然再次差点睡着时,突然听到车内传来一阵骚动。
他有点恼怒地睁开酸胀的双眼往前看去,看见有两个中年妇女正在交头接耳:“你看,前面是不是出事了啊?”
“是啊,有辆三轮车翻车了,咋回事啊?”
邱凌然也朝前望去,他的视力不太好,戴上眼睛才能看清楚:正前方一两百米远的公路上放着几个黑红相间的交通锥,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交通锥旁。
在轿车车头前有一辆侧翻的蓝色的电动三轮车,因为距离有点远,邱凌然还看不清被撞的人伤势如何。
草帽农民看得也很入神,他整个身子都朝前面探了出去。
巴士车很快就开到了事故现场的附近,这个距离下,邱凌然已经能看到在三轮车旁边的地面上有一大滩黑色的血迹。
同时,邱凌然注意到草帽农民身子往前探的更明显了,脖子也伸得老长,似乎想要把事故现场看得更清楚。
这段路修的很不好,到处都是凹凸不平的土块。突然,巴士车的轮胎好像硌到了一块大石头,整辆车猛地颠了一下。
然后,巴士车就像一头累死的老牛,停在原地不再动了。
司机骂骂咧咧的重新打了几次火,巴士车都没成功启动。草帽农民这时站了起来,慢悠悠地朝巴士后门走去。
可能是因为司机看到有人要下车,在草帽农民走到后门之前门就打开了。
看着草帽农民的侧影,邱凌然发现他一直在自言自语。说的好像是:“找到了,还是坐车快啊…”
草帽农民刚一下车,司机就又骂了一句:“这个破门怎么自己开了?啥毛病啊。”
下一瞬间,后门慢悠悠地关上了,整辆车也开始腾腾腾的颤抖,巴士车重新启动了。
此时,距离事故现场只有十几米远了。似乎司机也觉得事故现场很不吉利,特意把车速开的很慢,生怕让车碰到一点跟事故现场有关的东西。
也正因如此,邱凌然在巴士车开到事故现场旁边时,才有足够时间看清三轮车旁躺着的遇难者。
因为被路障和交通管理人员遮挡,邱凌然先是看到遇难者的手臂很黑,像是个常年下地干活的农民。
一个交管人员正好让开了身子,邱凌然一下就看到了遇难者的脸。
可能是因为脑袋出了太多血,遇难者脸上的皮肤看起来似乎比胳膊上的皮肤更黑。脑袋旁的地面上有一个大号的草帽,上面有半边都被血给浸透了,变成了深沉的暗红色。
邱凌然有些诧异,他刚想再仔细看一下时,巴士车已经像是躲灾般的加速驶离了事故现场。
这时,沈盈钰似乎还没睡醒,她坐直了身子一边揉眼睛一边说:“到哪了这是?”
邱凌然大大咧咧的说:“刚才好像有人被撞死了,幸亏你没看到,要不还不得给你吓坏了。”
沈盈钰一边打哈切一边说:“刚才做了个噩梦,梦到有一个农民伯伯问我见没见过李国柱。”
邱凌然觉得事情有点意思了,接着问:“你梦里是不是在大巴车上?”
沈盈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邱凌然想了想,才说:“你刚才可能不是做梦,确实有个农民问过这个问题,不过不是问你,而是问我。”
这时,邱凌然又往窗外望了出去,想看看刚才那个草帽农民走哪去了。
一个戴着大草帽的农民正朝着事故现场走去,因为距离太远,邱凌然没看到那位有没有影子。
他一个有点阴森的想法:“李国柱的魂儿总算找到了他的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