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梦醒

长锋皇宫，岚妃殿内。

顾佳期是在一天后才从深深的梦中醒来的。因为心绪的剧烈起伏，因为刚刚吞噬的天地熔炉，因为超负荷使用元素之力带来的反噬，以及、因为那不绝如缕流淌在自己全身的痛苦。

顾佳期在醒来之后仍是有些恍惚，她在床边看到了一直陪伴在身旁的母亲岚妃。

“母亲大人……”刚刚醒来，她的声音沾染着沙哑。

“佳佳，你醒了？我去帮你喊老祖。”

——

片刻后，顾北邙收回了对顾佳期探查的元素之力，点点头：“很好很好，现在你身上的天地熔炉已经没有了躁动与反噬，看来你已经彻底将它炼化了。”

“谢老祖。”

“那小子走了？”顾北邙看出了顾佳期的落寞，“那天封印阵被他打破后，我去了一趟关押他的天牢。”

顾佳期有些疑惑，于是将视线转到了刚刚得知妹妹醒来的顾秋水。

“老祖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来确认你的安全的，得知你只是太累了昏过去后，我就将当时发生的一些情况告诉了老祖。所以老祖才会去的天牢。”

顾北邙待六公主讲完后，才接着徐徐道：“那天牢中的人早已经被亡灵们吸食殆尽了。而留在里面的亡灵，最后也都死在了圣光雷霆之下，想来是那小子动的手。但可能是他当时赶时间，又或者是他的状态不对，总之他漏掉了一个隐藏气息缩在角落的亡灵，我到现场时，正好抓住了想要逃离的它。”

说着，顾北邙伸出手，手上是一颗宝珠模样的神魂装备，元素灌入，一道灰色的灵魂从中冒了出来：“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什么都没干，我什么都不知道！”

无视灵魂的求饶声，顾北邙看向正在发呆的顾佳期，“想来他一个小卒也不会知道什么秘密筹划。但是他一直在天牢之中，大概应该知道些你想了解的细节，所以他就交给你了。”说着，顾北邙将手中神魂装备丢给了顾佳期。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啊……”不管是羽化阶的顾北邙，还是跃迁阶的顾佳期，对于一道亡魂来说都绝不是自己能够惹得起的存在，所以他还是一样的求饶。

“那晚你在天牢底层？”顾佳期的声音冰冷。

“哪晚？我在！我在！”

“顾须臾那个畜生，他何时带你们下去的？”

“他……他是当天晚上十二点，我们将全天牢的人都……才下去的。”

“他都对……对沈公子做了什么？”顾佳期咬着牙，还是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沈？哦！我们下到最底层的时候，他就已经全身是伤了。他的脸已经血肉模糊，但是血已经都干了，应该是很早的伤。”那亡灵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顾佳期，继续说，“他的背后还有三枚焚徽，所以我们下去的时候他还是醒着的。”

“那个畜生和他有对话吗？”亡灵作为灵魂体，天生而来的记忆力就非常出众，如果当时有听到，它应该都能记得下来。

“有……有的。”亡灵开口，将沈北亭与顾须臾在天牢中的对话重复出来。

——

“你……是来杀我的？”

——

当亡灵说到“那条狗已经长得不再好看了，她还会觉得你讨喜吗？”时，一旁沉默至此的岚妃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够了！别说了。”

“继续。”顾佳期的声音不容置喙。

那亡灵一个头两个大，他瞅了一下实力更加深不可测的顾北邙，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于是还是决定听从拳头大的，照顾佳期的意思接着说下去。

于是他说到顾须臾将沈北亭的双眼毒瞎，将沈北亭的手筋斩断，而沈北亭问出了那句话：“你……为何如此恨我？”

……

最后，在沈北亭已经被顾须臾折磨的体无完肤后，顾须臾拔出了他的锈雨魔剑，“你还在看什么？你在等谁会出现吗？我说了繁华歇，没有人会在意已经被丢弃的一条狗的死活，卑贱的畜生！”

“所以那小子确实死在顾须臾的剑下了？”顾北邙在这时突然插嘴。

“须臾殿……顾须臾手中所持乃是死灵神教的传世神器锈雨魔剑，我亲眼所见那剑锋上的剧毒从沈……沈公子的心脏蔓延到了全身。绝不可能有人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那亡灵的称呼两次被顾佳期的冷眼打断。

“那后来？”

“大概是在清晨之时，那沈公子的尸体上涌出了让我恐惧的圣光，然后是凤凰鸣叫的声响。接着那沈公子就在光团中重生了，仿佛没有受过伤一般。”

“老祖，您知道这……”

“那应该是传说中属于神圣帝国的赦免之凰所拥有的神效，能够让拥有者浴火重生的能力，可……”顾北邙踱了踱步，脸色仍是凝重，“可那本是属于历代光明圣女的神魂之力，前些日子我那于神圣帝国的老友也曾与我提起，说当今的光明神教圣女殿下已经收复了赦免神凰。那这小鬼手上的，究竟是什么？”

“那至少，沈公子身上的伤已经都痊愈了是吗？”顾佳期侧头，看向已经准备离开的顾北邙。

闻言，顾北邙的身形一顿，“在他离开皇城前我们有对他的身体探测，但因为他身上有宝物相持的原因，我们很难准确推断出他的身体情况。不过那顾须臾给他种下的蚀骨之毒狠辣非凡，他的右臂看起来也毒入髓骨了……想来是不容乐观的。”

顾佳期闻言抿了抿唇，不再多言。待身旁的所有人都离开后，才缓缓开口：“羽。”

“卑职在。”跃迁阶的暗卫自影中现身。

“你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属下罪该万死，在前日的叛乱之时没有给到任何协助……如不是沈公子力挽狂澜，属下只能以死谢罪。”

“无妨的，顾须臾的布置……确实在朕意料之外。异人中有个统领叫做……惊尘嚣，他如今应该也在梁网山谷之中，你去帮朕，邀请他来殿中一叙。”

“是，陛下！”

“他是朕的贵客，若是他不愿意前来，千万不可武力相逼。”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