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门外楼头（十）

“你……你……”迟落月被沈北亭那近乎无赖的话语气的牙痒。

“我听说迟大人一身暗伤，一直以来都靠着医鬼燕惊鸿与其传人的无双医术，才苟活到现在的？”沈北亭话语之间的措辞丝毫不给面子。

“我？我怎么了？”实力远逊于在场众人的雁声凝，甚至是在那高塔之上跃下的金岩之后，才赶到了现场。

“声凝被皇家之人掳走时，你不救；声凝被人放血作皿时，你也不救。此时我给声凝报此仇，你倒是出手了？”

“我……你……”迟落月当然是因为身有伤病，没有探查到那皇家之人何时劫走雁声凝的消息。此时也是因为皇宫之中的动静是越闹越大，别说自己，就连城中百姓都被吵醒了。自己这样才赶到现场，发现余晖帝王被刺。

结果沈北亭一上来拦都拦不住的阴阳怪气、咄咄逼人话语，让本就不善争辩的迟落月更是叫苦不迭。

见那跃迁阶的金岩正看着吴帝的尸体发呆，而羽化阶的迟落月也一脸纠结地看向雁声凝。夏镜雪此时凑到沈北亭耳边细声：“我们不走吗？一会林家与禁军之人赶来，我们怕是想走都难走了。”

“我们走，告诉林如镜！他欠的债我都帮他算好了，以后找机会一次性来拿！”夏镜雪此时也调理好了紊乱的元素气息，沈北亭将雁声凝塞到了她怀中，示意她们先离开，然后冲着迟落月喊道。

沈北亭在杀死余晖帝王的一瞬间才猛然明白过来，林如镜早就想好了不主动让雁声凝进入此局，还能借他人之手杀死皇帝的方法了。

不愧是会拿自己女儿做筹码的畜生，自己果然没冤枉他一点！

不过想想倒也是，除了对迟落月有大恩的雁声凝，其他任何人都做不了这个棋子。

而那金岩终于是反应过来这个弑君的杀手准备离开，他双手凝聚风沙，两息之后便来到沈北亭面前。

“去死吧！”他早察觉到了这青年实力并不像那位少女一样步入了跃迁，他自信这少年根本没办法抵挡住自己哪怕一招一式。

“嘭！”雷霆锁链与遮目狂沙绞作一团，沈北亭没有任何畏惧那几近贴脸的跃迁元素，他手中魔剑早有预谋的，将那势若海啸的葬魂剑诀刺出。于此同时，神凤腾飞，口中灿若星辰的圣光坠下。

“锵！”

“噗！”土元素跃迁初阶的金岩在一瞬之间的爆发上，甚至是要远逊于手握三大元素的沈北亭的。他捂住胸口，看着沈北亭对着他嘲笑一声，潇洒转身离去，差点气血攻心昏厥过去。

——

——

回程的路上，沈北亭向两女与业障讲起了自己在记忆碎片中听到的那个故事。

他从林纱与雁华相遇，一直讲到了两人最终的归宿。他说到了林如镜对于女儿的阻挠与限制，还有最后间接害死了两人。

等到将这个故事完整讲完，负责赶路的沈北亭与夏镜雪也凭借傲人的速度回到了石头村。

雁声凝在属于她的小屋中，抱着夏镜雪哭了整整一个晚上。一直到专属于圣女的那件袍子都被浸湿才肯罢休。而夏镜雪那一脸慈爱地摸着雁声凝脑袋的模样，也让一旁的沈北亭看愣了半晌。

用第二天满血复活的雁声凝的话说：真实地知晓自己父母并不是抛弃自己决绝离去非常重要，它不仅仅影响到了过去，更影响到了属于自己的未来。

当然她也同时感受到了属于命运的奇妙，毕竟自己父亲的“雁”姓，即使是在整个余晖帝国也是属于无比稀少的那一批。但恰恰好好就与自己的师父同姓，自己也不需要去思考是否应该改名这样浪费时间的无聊问题了。

也是在这天，雁声凝将那已经制作完成很久的双眼疗药拿了出来。

在圣女期盼的眼光下，沈北亭时隔数月，重新体验到了世界的色彩。

当然他其实并没有很兴奋啦，毕竟自己真的想睁开双眼看看世界，取下头罩就是了。而在没有视力的这段时间里，自己确实也学到了很多以前难于领悟的战斗技巧。

“听说余晖皇城已经改了林姓？”沈北亭看向雁声凝，从她那不自在表情与飘忽不定的眼神中，沈北亭能感受到她此时对于林如镜还是有非常复杂感情的。

“短短两百年的时间，余晖皇姓换了多少遍了？”业障这时倒是很给面子地接过话头，“谁又知道这次的林家能坐多久？千疮百孔的帝国……一个个闲着没事干都要去凑热闹。”

“喂，沈北亭！我们出发吧，对你的最后一个委托。”一旁的雁声凝默默地收拾完了行李，拍了拍沈北亭的肩膀。“陪我去一趟落霞帝国，白思归那个家伙托我完成让眼睛复明的灵药，他给的时限如今没剩下多少天了。我需要一个强大可靠的护卫，陪我走一趟呗？”

“你还有三个要求。”沈北亭担心她忘记了，开口提醒。

“呸呸呸，我雁声凝是这么得寸进尺的人吗？我帮你救了圣女一命，你和圣女去皇城救了我一命。咱们抵消了，这就是最后一件事了。”

“那……”一旁的夏镜雪此时也缓缓开口，“我也是时候回圣城了，要是再不回去祷告，信徒们估计都快忘了圣女长什么样了吧？”

“这有点难……”

“梁行使说什么？”

“啊，我是说，教皇与黄衣那边没问题吗？如果有需要帮助的话……”

“梁行使要相信我。当然如果梁行使解决完了手头上的事情，想我的时候，来神圣帝国看我，我也是很欢迎的哦。”

“这次不会再修书一封了？”沈北亭笑着调侃。

“一定不会啦！”

“唉不是，你们俩还要打情骂俏到什么时候？还走不走了？你是没见过那白思归哦，要是约定时间我没赶到，他都能扒了我的皮。”

“镜雪一起吗？”

“嗯……我们前半段顺路，正好我也打算去一趟梁行使说到的长锋彩云城。如果有机会和夕桥姐见一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