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滴落感从面颊一直持续不断地传来。
陈珩微微皱眉,从椅子上苏醒了过来。
映入眼帘的一切让他有些发愣。
“这是哪?”
陈珩望了望四周。
空间狭小逼仄,只有一套简单的桌椅和床榻,铁栏杆封住了房间唯一的出口。
房间外的长廊里飘荡着极重的雾气,让他无法窥探外面的情形。
“这里是牢房?”
陈珩习惯性地按了按额角,这才发觉入手一片湿腻。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上面满是鲜血。
他抬起头,瞳孔微微一缩。
只见粘稠的鲜血从头顶天花板垂落,更恐怖的是天花板上密密麻麻地满是抓痕,还能看见一些死死嵌在里面的断裂指甲。
那是人的指甲。
他想要站起身换个地方,却发现自己的脚腕被一条锁链紧紧地锁在椅子上。
而椅子根本无法移动,椅子腿被浇筑在了金属地面上。
就在此时,四面八方传来了怪异的声音,就像有人在隐藏起来的广播里喊话一样。
“喂喂喂,能听见吗?”
那声音嘶哑怪诞,又带着极度疯狂的笑意。
“各位参赛者,你们好,欢迎来到诸神游戏,我是各位的新手向导。”
那声音又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各位参赛者?
陈珩敏锐地捕捉到这个信息,果然不止自己一个人吗?
他望向长廊里飘荡的迷雾,可惜还是什么都看不清,外面也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请各位在发出愚蠢的怪叫之前,先拿起你们面前的那张纸,好好阅读一下。”
“我会给你们五分……不,三分钟时间。”
陈珩发觉自己面前的桌上果然摆放着一张纸,但陈珩清楚地明白那里刚刚一定是空无一物的。
没有任何的机关,也没有任何的异常,桌上就那么突兀地多出了一张纸。
陈珩抹了把脸,长时间坐在原地,那血水持续不断地滴落在他脸上,染得他原本清瘦秀气的脸庞满是血腥。
他拿起了桌上的纸,阅读了起来。
这张纸上大部分的内容他根本无法理解,这是一种相当抽象的感觉,所有的字他都认识,但当陈珩读过一遍以后就会彻底遗忘他看过的字,通篇看下来的他只记住了寥寥几句话。
【诸神游戏参赛者须知】
【一,诸神游戏没有规则】
【二,请所有参赛者秉承游戏第一,生命第二的基本原则】
【三,参赛者进入游戏后,不可退出,直至死亡】
后面还有大段大段的话语,但都是他完全无法理解的,陈珩能模糊地数出在这三条须知后,应该还有四条须知。
“这后面的为什么不告知参赛者?是隐藏规则需要摸索吗?”
陈珩按了按额角,思虑着,有一个他一直很在意的点。
“诸神游戏……为什么叫游戏,但我却被称作参赛者呢?”
无论是广播,还是现在面前的这张所谓的须知,都将陈珩称作参赛者,而不是玩家。
他接着往下看去,一直死寂如死水的眼神终于波动了起来。
【这是一场没有尽头的厮杀】
【你可能会失去一切,相应的你也可能获得一切】
【每轮游戏的最终获胜者,将会获得一次许愿的机会】
【获胜者的愿望将由诸神游戏制作组来无条件实现,任何愿望都可以实现】
陈珩按着额角的手指轻微有些颤抖。
任何愿望……都可以实现?
陈珩恍惚了一下,他似乎感受到头颅里的那颗肿瘤正在缓缓跳动。
那颗宣判了他死刑的肿瘤。
是的,陈珩患上了脑癌,医生宣判他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三个月,任何治疗手段只能起到微不足道的续命作用了。
在医院治疗了一段时间后,陈珩选择放弃治疗,回到了家中。
陈珩只记得自己服用了一些帮助睡眠的药物,勉强睡去,醒来时已经被锁在椅子上了。
至于怎么被选中的,怎么来到这里的,他一概不知。
短暂的思考过后,陈珩的眼神逐渐变得疯狂起来。
它说的可以实现任何愿望是不是真的并不重要。
自己只有两个多月的生命了。
拼一把,真的能实现愿望,那自己就能活。
如果不能,那也不亏,本身就是将死之人。
要赢,我不想死。
“看完了吗看完了吗看完了吗?有什么疑问吗现在?”
那疯狂的声音在头顶盘旋响起,夹杂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陈珩保持沉默,外面也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回复。
头顶的声音消停了片刻,继续说道:“既然没有,那我们就来一个小小的测验吧。”
“规则很简单,看到你们被锁住的脚链了吗?你们要做的,就是挣脱铁链然后从牢房里逃出来,逃出来即为成功。”
头顶的声音透露着极致的兴奋。
陈珩用力拽了拽锁链,十分结实。
“如果逃不出来,那就死。好了,测验现在开始。”
头顶的声音骤然变得漠然冰冷,随着它的话音结束,一道十分结实的合金大门应声落下,挡住了原本栏杆样式的牢房门。
这下整个房间变成了完全封闭的密室。
陈珩坐在原地,他感觉自己身下的地板正在震动。
忽然四周的墙壁豁开了一个洞口,冰冷的水流从里面汹涌而出。水流的速度很快,短短十几秒整个牢房的地面都蓄起了水。
按照这个速度,短短几分钟就会淹没整个房间。
陈珩眼神冷淡,他没有急着去试图拽断锁链,反而把手伸到了桌子下面细细摸索。
他坚信任何游戏都会有一线生机,这所谓的诸神游戏也绝不例外。既然自己被锁在椅子上无法动弹,那破局的关键就一定唾手可得。
果然,陈珩在桌子底下摸到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把锯子。
“锯子吗?”
陈珩望着那把锯子,沉吟了一下。
他朝着自己比划了一下。
这把锯子太小了,并不足以切割开铁链,但是似乎可以锯开自己被锁住的脚腕。
“原来……是这样。”
陈珩的脸上突兀地露出了一丝疯狂的笑意,他举起锯子,毫不犹豫地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