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触觉

“*的。”

王楠脸色苍白地骂了一声，他居然从后腰抽出了一支上好了膛的手枪，对准乐叔猛烈开火。他骇然发现自己的手指僵在了那里，只需要轻轻一弯就可以扣动扳机，但永远无法触及。

乐叔慢慢地翻转卡牌，露出牌面，那是一团纠缠在一起的阴影。露出牌面的一瞬间，卡牌在乐叔手中寸寸湮灭，但王楠却能感觉乐叔身上多了什么以前没有的东西。

乐叔抬起了右手，比出了一把枪的样子，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王楠一脸绝望地看着做着和乐叔相同的动作，而不同的是自己手上的是真枪。

“小哥，谢谢你啊。”

乐叔依然憨笑着。

“砰！”

枪响了。

……

……

陈珩慢慢睁开了眼，眼前是一片介于黑暗与无色之间的颜色，或者说眼前是一片虚无。

这种感觉很接近陈珩以前看过的一句话：“盲人看到的颜色并不是黑的。当你闭上一只眼睛，并把注意力集中在睁开的那只眼睛时，你闭上的那只眼睛看到的颜色就是盲人看到的颜色。”

陈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他能感受到自己眼睛的轮廓，但却看不见自己的手。

我失明了。

但很快陈珩意识到并没有这么简单，不单单是视觉，自己的嗅觉听觉味觉全都消失了。

现在他只能用触觉去感受周围的一切。

任何一个正常人在突然失去五感中的四感都会陷入无尽的恐慌，但陈珩显然不是正常人。在得知自己身患绝症并且命不久矣时，陈珩的情绪就逐渐趋于一潭死水了。

陈珩短暂慌乱茫然了一下，又迅速恢复了冷静，他伸手开始慢慢摸索周围，各种信息投射在他的脑中，陈珩飞速地搭建出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

现在坐在一张并不算宽敞的老旧沙发上，皮革都有些脱落了，自己面前有一张简陋茶几，还有一杯玻璃杯接的温水，而自己面向的地方应该有一扇窗户，能感受一点点阳光。

这里应该是一个办公室或者休息室之类的地方。

陈珩正欲起身，准备在房间内摸一圈时，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拉住了，拉住自己的那只手非常宽厚，粗糙并且满是老茧。

很快陈珩就意识到这个人并不是想拉住自己，而是想搀扶自己站起来。

陈珩思索了一下，伸手在那个人的手掌上划拉了几个字。

“你是谁？”

陈珩很明显地感受到那个人顿了顿，然后在自己的手心上也写了几个字。

“我是保安，你需要帮助吗？”

陈珩接着写道：“这是哪？”

“天裕百货，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保安继续写道。

“不知道。”陈珩回答道。

陈珩刚划完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感觉到了大量的烟呛入了自己的鼻腔。那双宽厚的手拽住了陈珩，有些慌乱地拉着陈珩向外跑去。

还没跑出去两步，陈珩感觉地动山摇了起来，强烈的震动从自己的脚下传来，直接将陈珩重重地掀翻在地。

陈珩想要爬起身，腿部传来的剧痛却让他清晰地认知到自己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刚刚的是什么？爆炸吗？

陈珩思索着，他虽然看不到，但他仍能感觉到周围的骚乱，像是有很多人从自己的面前慌乱地跑过，陈珩只能用力蜷起身子，避免自己被踩到。

突然陈珩感受到了第二次的地动山摇，这次自己没有被震飞，但是胸口烦闷无比，陈珩用力咳嗽着，他伸出手摸索着，试图摸到什么东西能把自己从被困的局面中拯救出去。

但伸手出去一探，陈珩心底一沉。

是火，自己周围全是极速蔓延的火焰，自己现在身处火场之中。

空气变得越来越燥热，每呼吸一口陈珩都感受到了无比的灼痛，忽然陈珩感觉自己的衣物着火了。

他想要翻身扑灭火焰，但自己被死死地压住，根本动弹不得。与此同时，压住自己的那个东西的温度也开始急剧升高。

剧烈的疼痛让陈珩嘶吼出声，他双眼血红，手指死死地抠入水泥地面。

“啊！”

五感迅速回归，陈珩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他立刻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那片幽深的走廊，自己身边就是那个神龛，刚刚发生的仿佛都是一场梦。

陈珩确认自己并不在火场，目前安全时，他立刻瘫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在刚刚，他亲身体会了被活生生烧死的感觉，那种感觉着自己的肌肉脂肪在剧烈的灼烧中缓慢融化的痛感，几乎要摧毁陈珩的理智。

几分钟后，陈珩终于缓了过来，他慢慢起身，看向身旁的神龛，强忍着踹它一脚的冲动，仔细观察了起来。

他虽然不清楚刚才到底是幻觉还是什么，但他可以确定一定是这个神龛给他带来的这段“难忘的体验”。

神龛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但陈珩看到它的表面多了很多刚才尚不存在的裂痕，而且他现在也感受不到那种冥冥之中大恐怖的感觉了，就像是原先那个神龛上有什么东西，但现在它离去了一样。

陈珩按了按额角，他现在手指都有些颤抖，那种濒死的体验几乎触痛到了他的灵魂。

“手指……这个神龛供奉手指，所以我进入其中失去了除了触觉以外的所有感官？”

陈珩注视着供奉的那根手指，猜测着。

进入神龛看到的幻觉，或者说情景，应该是能够通关这场游戏的关键，想要找到更多线索，就必须进入神龛，回到爆炸发生的情景。

陈珩犹豫了一下，还是尝试着伸出手，触碰了一下神龛里供奉的手指，可轻轻一触之下，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根手指像是沙尘，迅速消散了。

看来一个神龛只能进入一次。

陈珩思虑道，如果真的有如自己猜测的那样，那么那个供奉眼球的神龛就是关键。

进入那个神龛，自己就能保留视觉，陈珩自信自己一定可以从中发现端倪。

但自己怎么才能找到回到那个神龛的路呢？

陈珩望着身后的幽深黑暗，那个浑身流脓的怪物已经离开了吗？就在陈珩思考之际，一声惊天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在走廊里不断回荡。

“砰！”

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