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听觉

陈珩慢慢睁开了眼睛，眼前是熟悉的一片混沌，和陈珩猜想的一样，神龛里供奉的器官就代表了他不会失去的感官。

不过令陈珩意外的是，他不仅拥有了听觉，上次获得触觉依然存在。

陈珩顿感轻松了很多，但他没有多想，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必须在爆炸发生前收集到足够多的时间。

陈珩感觉自己这次坐在了一个很松软的大沙发上，他伸手摸了摸，皮革的手感非常好，看来这里并不是自己出现的房间。

整个房间都很安静，陈珩听到门外有隐隐约约的交谈声。很快，有人推门而入，陈珩感觉到他坐到了自己的对面。

“你好，我是商场的经理，刚刚我的同事跟我说，您的眼睛好像看不见？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那人开口说话了，声音浑厚带着浓重的口音，虽然他的措辞很客气，但陈珩还是听出了一丝丝不耐烦。

“是的，我是个盲人，我想问一下发什么事了？”陈珩问道。

陈珩的耳朵微微一动，眼睛无法视物后，他的听力变得极其敏锐，他能听到面前的这个人一下就变得焦躁不安了起来。

“嗯……没什么事，这位顾客请你放心，二楼出现了一些小小事故，不过事态都在可控制的范围里……”

“叮铃铃！”

“叮铃铃！”

刺耳的电话铃打断了他的发言，陈珩眼睛微微一眯，这个电话铃声他非常熟悉，刚刚的五楼办公室里的座机的电话铃声和这个一模一样。

难道我现在在事故发生当时的五楼么？或者说，我现在就在那个办公室里？

那么眼前的这个所谓的经理就是……

经理极其烦躁地拿起了话筒，吼道：“喂？”

“什么？客人都想要从大门出去？呵呵，我还不知道他们？就想趁乱不结账是吧？都给我听好咯，买东西结账是商场的规则，懂不懂？想走，可以，让他们把账结了再走！把大门都给我封住了！”

经理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对着话筒狂吼，随后他重重地挂断了电话，喃喃自语道：“气死我了，这么点小事都干不好。”

随后他好像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拨了个电话出去：“喂，是我，火势怎么样？没什么事，就是烧了几件衣服？那就好那就好，行，那你们继续盯着。”

打完这通电话他算是彻底安心下来了，他乐滋滋地坐了下来，突然又想起来面前还有个人，他连忙对着陈珩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刚刚我们在说什么来着？”

经理看着面前这个瞳孔失焦的年轻人微笑了起来，他的笑没有一点温和，满是冰冷的锋锐。

“经理为什么要把大门封上？就不怕出现什么重大事故吗？”陈珩问道。

“出事？能出什么事？”

经理一听陈珩这么问，不屑地撇撇嘴，“你也听到了，根本就没多大影响嘛，我看他们就是想趁乱不结账逃单嘛。”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啊。”陈珩轻声说道。

“你别在这吓唬我，什么人命关不关天的，老子只知道，要是逃单的多了，我就得滚蛋了，再说了，根本就没事，火都扑灭了。对了，你还有没有事，没事就赶紧出去。”

经理不知为何被面前这个年轻人盯得有些发毛，他不舒服地偏了偏身子，喝骂道。

“你要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陈珩微微点头。

“这就对嘛，放宽心，我……”经理眼看陈珩妥协了，他也放松下来，赶紧补了两句。

陈珩猛地从椅子上起身，他上身越过桌子，一只手死死地按住了经理的身子，另一只手慢慢地摸索着经理的脸。

“你……你要干什么？”

经理眼睁睁看着陈珩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摸来摸去，他惊骇地大吼起来。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太疯了，他的手像铁钳一样狠狠地制住了经理，经理根本不敢动弹，只能任由陈珩作为。

过了几分钟，陈珩终于松开了经理，坐回了沙发上，但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无法聚焦的涣散瞳孔如同尖刀一样扎向了经理的心头。

陈珩看着眼前的一片虚无，通过刚才的摸索，现在他的眼前浮现了一张肥胖而又油腻的脸。

陈珩对着那张脸庞，静静地宣布道：“原来你长这样，我记住了。”

“我会找到你的。”

“等着我。”

一连三句话，如同一个连环杀人犯发布犯罪通知一样。经理崩溃了，他抓起座机话筒就要喊人时，地动山摇的爆炸发生了，火光瞬间就吞噬了整个房间，眼前这个带着诡异笑容的年轻人消失在了火海中。

经理也被爆炸掀飞，也许是脂肪太厚，他只是重重砸在了后方的墙壁上，剧烈的疼痛一时间让他的大脑过载，过了好半晌他才哀嚎起来。

“疼，好疼啊！救命！”

……

……

陈珩的意识飞速回归，这次疼痛的体验更为细腻。细密的冷汗浮现在了陈珩的额头上，他蜷缩在原地，双手猛烈地砸击地面，痛苦的嚎叫从紧咬的牙关中迸发。

大约了过了几分钟，陈珩才稍微缓了过来，他的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但他还是扶着桌子慢慢站了起来。

人对痛的忍耐度是有阈值的，显然这种疼痛早已超过了陈珩的阈值，陈珩感觉自己最多还能再进入一次神龛，如果进入两次，自己大概率会精神崩溃。

陈珩慢慢环视四周，他又回到了办公室里，怪物已经不见了踪影，但此刻办公室已经满是疮痍，所有的办公用具全部支离破碎，连带着墙壁都是创口。

天花板上的灯泡居然奇迹般地还存活着，借着一闪一闪的灯泡，陈珩看到了一双疲惫的眼眸。

徐昭昭靠在墙壁的一角歇息，她伤得极重。腹部有个很长的伤口，整个肚子几乎都要豁开了。

“你没事吧？”

两个人眼睛对视的刹那，同时问出了这句话，声音都是同样的沙哑疲惫。

陈珩微微一愣，他冲着徐昭昭点点头：“我已经找到通关的方法了。”

“那就好。”

徐昭昭微微一笑，脸色苍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