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愚者】

（我等这一章等了太久了，前面那么多人骂我我都一直忍着，终于可以爆发了，这会成为我半夜燃起来的开端！）

在“陈珩”出现的时候，一切都停滞了。

夜风，疼痛，无面，远处正在疯狂搏斗的常爷和白色肉祟，一切的一切都停滞了，他们的动作诡异地僵硬在了一个节点上，此刻世界上只有两个陈珩在对视着。

“你……是之前在脑海里对我说话的那个人？”

陈珩低声说道，他的身体无法移动，只是意识依旧清醒，并且能够说话。

“不完全对，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之前听到的，只是你内心所想。”

“陈珩”站起身，走到了无面身边，与无面并肩而立，纠正了一下陈珩的话语中的问题。

“所以我现在是在和我自己的思维对话？”

陈珩慢慢地说道，他的语速不能快，因为一说快他的内脏和骨头就牵扯着灼痛不已。

“陈珩”打了个响指，说道:“没错。”

周围场景骤然变换了起来，陈珩发现自己坐在了一个沙发上，而周围空旷的夜色全部消失不见了，连带着地面上的尸体也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密闭的空间，陈珩一眼望去，空旷的夜色和尸体全都不见了，自己回到了自己那个凌乱的出租屋里。

而另一个“陈珩”就坐在自己对面的沙发上，一身灰白色休闲毛衣，端着一杯热咖啡，看起来很居家。

“欢迎来到记忆宫殿。”

记忆宫殿，又称空间记忆法，它是一种由人的大脑自由构建的虚拟空间，将大脑想要记忆的信息图像化，存储在记忆宫殿中的一条路径中，从而达成加强记忆的效果。

这是一项需要反复训练后才能够掌握的技能，而陈珩并不记得自己有特别学习过这个技能，他只是知道自己的记忆力一直非常出色。

“之前那个叫净的神经病，把本应该属于你的神眷牌扣下了，有什么感受？”

“陈珩”从桌上拿起了一个苹果，随手丢给了陈珩。陈珩接了过来，赫然发现那并不是苹果，而是一个透明的气泡，气泡里的情景正是自己第一次遇到净，也是他第一次拿到了小丑牌。

“不甘心？生气？或者你觉得如果你有神眷，不管是【欺诈】还是【空想】，就可以战胜无面？或者至少不会输得这么惨？”

“陈珩”冷笑了一声:“看看你的脚下吧。”

陈珩低下头，只见地板上幽邃涌动，戴着鸟嘴面具的无面出现在了地板上，陈珩本能地想要起身躲避，但他的身体根本无法动弹。

“送你一点小小的礼物，陈珩，期待再见。”

地板上的无面说道，然后他冲着前方遥遥一指，随后他定格在了那里。

“这是你们的初次相遇，他在游戏中就延缓了你现实中的病症，甚至还加速了时间，但你看到他身上有神眷的光辉了么？你还认为凭借着所谓的神眷，就能够战胜他吗？”

“陈珩”喝了一口咖啡，说道。

答案是，不能。

迄今为止陈珩也无法理解无面是怎么做到的。

“你还是赢不了他，你还是会被他击败，像小丑一样。”

“陈珩”再打了一个响指，周围的环境撕裂破碎，重新回到了夜空之下，只不过这一次依旧不是现实，而是陈珩自己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

一切的一切都在重演，回到了众人初次进楼的时间，“陈珩”手指点在半空，缓缓拉动，就像拖动进度条一样。

停滞的时间流动了起来，以三倍速疯狂流逝，这一次陈珩有了神眷能力，可无论是【欺诈】还是【空想】都无法改变结局。

徐昭昭依旧被贯穿胸膛，老严仍然被万箭穿心，狗哥和陆远也没有逃脱死亡的命运。

“看到了吗？就像小丑一样。”

“陈珩”转头看向陈珩，虽然嘴上说着嘲讽的话，但眼神里没有任何讥讽，有的只能内敛到了极致的疯狂:“你知道什么是小丑么？”

“在马戏团表演里，只有小丑可以无限失误，因为不管他怎么失误，观众只会觉得他是故意的，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但也不如说，他们就想看到小丑失误。”

“陈珩”走到陈珩的面前，从陈珩的胸口处把那张小丑牌抽了出来，卡面上一个滑稽的小丑正拿着一堆五彩斑斓的气球。

“Joker并不是小丑，真正的小丑是Clown，代表着回到起点，再来一次。但最滑稽的是，它不具备任何能够让你直接翻盘的力量，再来一次也许什么都不会改变，但是这又有谁知道呢？”

“陈珩”笑了起来，他语气悠悠的:“不过这些当然是有代价的，想要将一切回归到起点，回到虚无，必须要支付足够高昂的代价，你应该已经有经验了才对。”

“我的……母亲。”

陈珩终于说话了，他想起来了，在上一个游戏的最后，巨大的眼球降临于世，明明自己看到的是无面独自离去，可老严信誓旦旦地坚称是无面和孙旸一起离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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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行又分叉的时间线，被抹去的母亲的存在。

原来……自己已经支付过一次代价了。

“没错，喜剧角色身上往往背负着浓重的悲剧色彩，不是吗？”

“陈珩”终于不再用“你”了，而是用了“我们”，他看着陈珩，平静地说道:“回去吧，回到那个节点，你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无面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世间并没有必死之局，只是破解之法还未找到。”

陈珩发觉自己的身子能动了，他挺直了脊背，接过了“陈珩”手中的小丑牌，慢慢地说道。

小丑牌触碰到陈珩指尖的瞬间，先是爆发了类似于神眷的神秘光辉，随后光辉逐渐晕染上了色彩，最后变成了十分五彩斑斓的彩光。

“没错，没错。”

“陈珩”咧开嘴笑了起来。

“所以那些神眷变成小丑牌其实是你，不，或者说是我动的手脚吗？”

陈珩问道。

“是的，神眷是所谓的神施舍给我们的东西。只要会摇尾乞怜，总会吸引到神的目光，这是什么好东西么？”

“陈珩”摇摇头，张开了手臂:“那东西我们根本不需要，也不屑。想要用神施舍的东西去推翻诸神游戏，这怎么可能？我们不需要别人的施舍，我们需要的是生而为人便拥有的……【火种】，需要能够点燃这世间的一场大火。”

他的瞳孔深处满是疯狂燃烧的野火，直到此刻才流露出恣意的张狂。

陈珩默默地看着“陈珩”，开口道:“其实你并不是我，或者说，不是现在的我，对么？”

这个“陈珩”不经意间流露的信息已经让陈珩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好像知道太多自己并不知道的信息。

“这重要么？”

“陈珩”低下头，冲着陈珩笑了笑，随后他打了个响指，他的身形直接消散于无形，天地之间停滞的时间重新恢复了流转。

……

……

“哈啊……哈啊。”

几乎可以称为支离破碎的陈珩再次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粗重地喘着气，其实肺部组织被完全打烂，吸气也吸不进多少了。

他的手慢慢地向怀里掏去，好像要把什么东西掏出来。

“砰！”

无面身后的幽芒收缩了一下，一道流光飙射而出，射向了陈珩的头颅。

忽然陈珩周身闪亮起了宏大的彩光，径直将无面的那缕幽芒吞噬。

“嗯？”

无面的面具后首次传出了疑惑的声音。

一张小丑牌出现在了陈珩指间，小丑拿着滑稽的气球，十分滑稽地凝视无面，好像是在嘲笑他一般。

陈珩身上涌出的宏大彩光不停地灌注进那张小丑牌之中，那个小丑越来越鲜活，越来越灵动，好像下一刻就会从卡面上走下来，在地上欢快地跳舞。

这是什么？

无面心中疑惑，却没有只是干看着，他迅速突进到陈珩面前，挥拳便打，可这一拳直接砸在了空处。

对陈珩没有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而且无面也有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就好像他和陈珩根本不在一个时空一样，任何攻击都对此刻的陈珩起不到作用。

“无面。”

陈珩沙哑粗粝地像是沙石一般的声音响起，他满是血污的脸昂起，死死地盯着无面，眼瞳亮得吓人。

“回合转换，接下来该我了，我一定会……杀了你。”

陈珩慢慢地说道。

无面笑了起来，声音中透露着些许癫狂:“现在才终于变得有趣了起来，好啊，我等你。”

陈珩也露出了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他手中的牌已经亮到了极致，有如一轮彩色的大日，他轻声说道:“【愚者】。”

塔罗牌中的【愚者】是大阿尔克那的第0号牌，意味着新的开始和无限的可能，同样存在着极致的风险。

它很符合陈珩此刻的境遇，所以陈珩以它命名，此刻他要发动【愚者】，发动他自己的火种。

小丑牌顷刻间燃烧，盛世的光芒直接冲入天空，将世界一切都笼罩在了彩光之中。

“反攻……从此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