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不是石楠托大，或者是他年少轻狂，真的觉得自己能够应付的了，单纯的因为悲王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再坚持下去，不一定出什么事儿。
而自己就不一样了，最差的结果就是自己躲进九幽当中，从泰山府出来之后，石楠发现自己和九幽的联系又出现了，所以这才是他的底牌。
走上前去，看着那巨大无比，黑漆漆的大石碑，心中还真是别有滋味。
前后两次看见他，都有不同的感觉。
上一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着不让它继续为祸一方，这一次，却并不是这个理由。
不管是这碑上散出的黑雾，还是这结界当中弥漫的气息，全都指向着同一处。
九幽。
自从石楠下过九幽之后，周围发生的事情，好像都与九幽有关，甚至之前那些解释不了的事情，在自己了解过九幽之后，也都能说的通了。
也真够荒唐的...
好像所有的真实发生的事情，都隐藏在看不见的地方一样。
而那些能看见的，只是某些人或者某些事情，想让我们看见的。
这块儿碑比上一世自己看见它的时候还要残破，可算算时间，自己上一世见到他的时候，起码要将时间再延后三十年，可现在...
“还真是推着我往前走啊...”
石楠刚说完这句话，化无碑里面，就发出了声音。
“你是何人？”
虽然这声音略显苍老，可石楠还是听了出来，这声音就是应龙的。
“还真是你啊...”石楠垂下了头，叹了口气。
那石碑中的声音明显疑惑了不少：“你认得我？”
“应龙嘛，当年华夏民族的大将军...”石楠缓缓将他的身份点破，却并没有露出惧怕之意。
“既然听说过我，为何不怕？”
石楠脑海当中想起了那条在阳光下映出七彩霞光的大金龙在天空之上，忽闪着翅膀的样子，摇了摇头：“我还真不怕...”
“我见过你。”石楠悠悠来了这么一句。
“呵...”一声嗤笑，石碑当中的声音带着嘲笑的意味，“你？见过我？你不过弱冠之年，我已千万年岁，你怎可能见过我？当真是可笑。”
石楠从自己随身带着的布兜里拿出了一片儿龙鳞，举到了化无碑的面前：“你能看见吧？”
整个化无碑震动一下，乱石灰尘一散而下，石楠摆了摆手，咳嗽了两声，手中的龙鳞就被夺走，浮在了那大石碑前。
“你...怎么可能有这个东西？”他自己的鳞片自己还能认不出吗？
石楠也是吃准了这一点，哪怕他们不是一条龙，但说到底却还是一样的，最起码龙鳞的是一样的。
“我都说了，我认得你。”石楠双手随意的放着，转过头去，想要寻找一个能够坐下的地方。
自己只需要拖着时间就好了，等着白泽回来，或者等着教主回来就好。
如果能兵不血刃的完成自然是好的，但如果拖不住了，他也要想想办法不是。
刚才没有来得及问，白泽的话总不会是假的，既然他说了自己认识的那个应龙在，那就是真的。
现在就看自己能不能把那个应龙叫出来了。
“你到底是谁？”结界当中出现了不小的翁动，这个声音也明显激动起来。
这片龙鳞肯定不是假的，并且被保存的极好，但这却是不可能的，自己甚至已经忘了被压在这里有多久了，这龙鳞更是不可能流传到现在，更何况还是一个毛头小子。
但他却真真切切的拿了出来，难不成他是哪个人上古的转世？
石楠自然不会理会他的这个问题，而是自顾自的开始说起了自己的话：“还真挺怀念的，当年蚩尤部之战，还记得吗？”
“你不同意轩辕的办法，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还有后来，咱们遇到了祸斗，进入了不死国.......”
“一起平了九幽山之乱，送到了东瀛的地龙当中......”
这些事情对于石楠来说，不过三月之中，却刻在他的脑海里，不仅仅是他的回忆。
也是属于应龙的意气风发。
没有理会化无碑当中的动静，只是静静的讲述着。
化无碑当中的应龙也没有打断他，石楠口中说的事情，都发生过，现在的人，几乎不会知道妖兽灵兽，也不会知道曾经华夏的土地上，真的出现过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兽。
但这些自己都快忘了的东西，居然在一个毛头小子的嘴里说了出来。
这些事情，石楠足足讲述了半个时辰，心中也是不由得暗自嘲笑了自己一番，如果他真的在的话，估计也听不见吧...就算是听见了，这凶兽这么厉害，他恐怕也很难醒过来。
刚刚想完，正摇着头，就听见化无碑当中应龙的声音变了，变的虚弱，变的焦急：“石...石楠...”
石楠听到这个声音立马起身，双手放在石碑上：“应龙！真是你啊？”
“寒...寒水...尽快修好石碑...”
这话刚说完，这虚弱的声音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就是那个原本的声音。
但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只觉得是这化无碑的作用：“这碑！当真碍事！”
说着就又一次开始冲击着化无碑。
毕竟是上古神兽，即便是过了千万年，实力也依旧不容小觑。
但石楠也不是泥捏的，算算时间白泽也该醒了，自己就算是硬扛也扛到白泽回来了。
这个时候去修复石碑肯定是不明智的选择，自己总会被震出去，哪怕能修复也是杯水车薪，他可没有悲王的那种身体。
好在这里面的凶兽并没有故意为难他，但只有余波的力量，也足以让石楠尽全力阻挡。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时辰，石楠身上满是灰尘，看着狼狈，但状态还不错：“他娘的，真下死手啊...”
这个时候，白泽带着韩小松走进了结界当中。
韩小松看着这诺大个化无碑，眼中除了震惊，更多的则是兴奋。
石楠一溜烟的来到了两人身前，看着他们说道：“刚才应龙醒了，只告诉了我一句话，寒水，尽快修好石碑。”
这话自然是悄悄说的，不能让石碑当中的凶兽听见。
白泽听闻也是皱紧了眉头，龙须一动：“这时代，去哪里找寒水...”
两人皆是愁眉不展，可是韩小松却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玉瓶子，里面装的赫然是寒水...
“我还真有...”
石楠盯盯的看了他好久：“当时不是都用完了吗？”
韩小松却耸了耸肩：“我也忘了是什么时候放在口袋里的，要不是你刚才说出来，早都忘了...”
石楠看着那瓶寒水又犯了难：“这一小瓶能够用么...”
“那就比没有强啊...”白泽反而是乐观起来，“应龙提到寒水，可能不是为了修复化无碑的，而是为了压制化无碑当中，凶兽的意识。”
“那不是应龙的意识也会被压制？”石楠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件事情，对于这个他不认识的应龙，石楠自然是没有心理压力的，可里面不仅仅有他自己。
白泽也是长出一口气：“刚才什么情况，你讲讲，一个字都别落下。”
有白泽在，他们就不用分神来守着结界，石楠也事无巨细的将刚才的情况讲述了一遍，说完还问了一句：“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么？为什么还要问我？”
“刚才不是，疗伤的时候，一片混沌，什么都看不清。”白泽作出解释，然后说道，“应龙本身就是给你的线索。”
“碑里的凶兽没有发现它的存在，所以我们用寒水压制他的意识的时候，也不会伤到应龙的意识。”
白泽目光灼灼的看向石楠：“你会修？”
石楠点了点头：“专业的。”
“寒水给我。”
韩小松赶紧递了过去。
神情肃穆的白泽可是不多见，石楠也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我开始动手的时候，你就开始修补石碑，下杀手。”白泽一咬牙，当着两人的面，就那样进入了化无碑当中。
石楠看着这一幕也是忍不住吐槽：“他怎么老了老了开始不着调了？这么大事儿就这么一句就走了？”
“你就别说他了吧？”韩小松先是看了看石楠，在瞅了瞅忽然安静的化无碑，“你俩半斤八两...”
石碑当中，是无尽的黑暗，白泽一恍身，抬头观察着周围：“这么多年了，这里面倒是一点儿也没变...”
“白泽！”
忽然一股子强盛的攻击朝着白泽袭来，白泽只是一个闪身便躲了过去，悠悠笑道：“哎哎哎，这么多年了，你这脾气也还是一点儿没变。”
“少说风凉话！”
一条约莫有数百丈的乌金巨龙忽然盘旋在白泽头顶，那无与伦比的压迫感，仿佛要将这区域当中的一切都化为齑粉。
可白泽只是轻笑着，抬头看着那条巨龙：“你知道的，你的身体就是我的身体，你这种招数对我无用。”
轻轻挥了挥袖袍，周围的压迫感瞬间消失，被吸收进了白泽的体内。
“你们不过是强弩之末！迟早还是要被我冲破法阵！”
那巨龙咆哮着，就连这石碑当中的黑雾都被这巨大的咆哮声撕碎，它们也感受到了恐惧，四散逃离。
“黄帝当年召集天下诸神，亲封治鬼之神只，为的不就是防止此事的发生？”白泽依旧是面不改色的说道。
“少跟我提他！”乌金巨龙听到这个名字无比的愤怒，“当年要不是我，华夏民族怎会打下如此江山！”
“你知道这些都是因为什么吗？”乌金巨龙越说越激动，一双暗红色的眼睛，就在白泽的眼前盯着他，“就是因为他的一句，溥天之下莫非王土！”
“话都是他说的！凭甚将我封在此处！将我将士封在九幽山之下！”
“你说啊！凭什么！”
白泽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你太固执了...”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可这本就不是黄帝说的，只是一个人发牢骚的话罢了...”
“本还以为，这么多年，你会褪去戾气，想明这个中缘由...现在看来，你果真被荼毒太深了...”
巨大的龙头忽然升起，居高临下的看着白泽：“别跟我说这些！让黄帝老儿亲自来跟我说！”
白泽脑海中闪过在那东海之滨，他们对饮喝茶的样子：“他？早就大限已至，驾鹤西归了，上古留存不过你我二人而已。”
“你可知当年他为何不杀你？”
乌金巨龙鼻子呼出一口浊气：“还不是为了他明君的称号！”
“不是的...”白泽轻轻摇着头说道，“是念着你们的旧情啊...他想让你想明白一切之后，在平静的看看这世间，想想他说的话，是不是对的。”
“白泽，这么多年，你也没变。”巨龙自然是听不进去他说的话。
这么多年，他早已被地下的阴气和怨念控制，对黄帝和人间的深深恨意早就让他没有办法思考。
白泽将手中的小玉瓶子拿出，轻轻打开：“既然这样，便留你不得了...”
寒水气息迅速弥漫，乌金巨龙忽然感觉自己好像体内的一股力量压制住，动弹不得。
外面的石楠也感受到了寒水的气息，急忙朝着韩小松递出一句：“小松，告诉教主，石碑可以修了。”
说罢自己便翻身爬到了石碑上面，叮叮当当的开始雕刻起来。
里面乌金巨龙也终于感觉不对，恶狠狠的看着白泽：“白泽！”
“他念着旧情，我又何尝不是呢...”白泽脸上忽然有些失落，“我说过了，上古留存，只你我二人，虽有意外，但终究是意外。”
“只有你我知道当年的华夏到底有多么繁荣。”
白泽暗自叹了口气：“也只有你我知道，那段时光，究竟意味着什么...”
随着寒水一点一点将巨龙冻结，化无碑中的黑雾悄然散去。
露出原本应该在这里的巨石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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