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那些罗马人,发出痛苦的哀嚎,他们被诺埃尔砸死了。菲勒蒙不知道,是那些罗马人的声音更像野兽,还是诺埃尔的声音更像野兽。
菲勒蒙爬到地上,他看到,那些尸体,不仅仅是管理员和矿工,还有很多更古老的尸体。难道……难道……
“啊!”
菲勒蒙在一堆尸体里,找到了一颗女人的头骨,他紧紧地抱住它。
“啊!上帝啊!我到底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地面开始剧烈地晃动,地面裂开,无数的尸体,掉进了无尽的深渊。
“不要!”
菲勒蒙拉住诺埃尔,他正要跳下去,和鲁本的尸体一起坠入深渊。诺埃尔呆呆地看着那个深渊,菲勒蒙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拉了起来。
“快走!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菲勒蒙后悔自己只有一条腿,他跑不快。地震越来越强烈,整座城市都在崩塌,速度快得惊人。
诺埃尔扶着菲勒蒙,漫无目的地向前跑。从崩塌的地面下,传来一阵灼热的气息,那是生物的呼吸。
城市正在崩塌,人类文明的遗迹,正在坠入深渊。菲勒蒙看到,城市的地基,已经开始下沉,伦敦正在坠落,伦敦正在毁灭。
诺埃尔不停地跑着,仿佛只要停下来,就会被黑暗吞噬。菲勒蒙回头看去,那些罗马人,正在挖地。他错了,他们不是为了逃生,才挖掘那些隧道的。
他们是为了把自己埋葬在地下,他们是为了成为食物,他们已经挖了一千多年了。
他们逆着时间的河流,向上游走去。
他们穿过无数条隧道,终于回到了他们掉下来的地方。菲勒蒙发现,那些被埋在土里的尸体,都不见了,它们都被地震,卷进了地下。
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
“有人吗?”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天花板上那个洞里传来,那是一个粗犷的声音,像是工人的声音。
“救命!我们掉下来了!”
“我去叫人!”
“不,不要!梯子,把梯子放下来!这里一定有梯子!”
菲勒蒙抱着玛丽的头骨,大声喊道。诺埃尔站在地上,一言不发,他呆呆地看着前方。菲勒蒙叫了他好几声,但他都没有反应。
过了一会儿,那个男人回来了。
“梯子在焚化炉里!”
诺埃尔一言不发地爬上梯子,菲勒蒙不需要帮忙,他也能爬上去。他等到诺埃尔爬上去之后,才开始爬梯子。
他们来了!
“把梯子拉上去!”
“什么?”
“快拉上去!”
菲勒蒙爬到地面上,立刻抓住梯子,用力向上拉。挖地的声音消失了。
“呼……呼……”
“您……您怎么了?”
菲勒蒙低头看去,下面什么也没有。
“没事……没事……我没事……”
“对了,您的朋友,已经走了。”
菲勒蒙这才发现,诺埃尔不见了,他离开了公墓。菲勒蒙不知道,他们是否还会再见。
“你是……?”
“我是车夫,我送尸体来的时候,发现没有人出来,就进来看看。”
“是吗……太好了,你能送我一程吗?”
“不行,我只运送尸体。”
菲勒蒙举起玛丽的头骨。
“太好了!我要运送的,也是尸体!多少钱都行!快走!”
车夫惊恐地看着菲勒蒙,菲勒蒙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
滴答,滴答。
雨水落在灵车的车顶上,车夫不时地回头看着菲勒蒙,但他毫不在意。和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相比,这根本不算什么。
远处,阿瑟·弗兰克的庄园,出现在菲勒蒙的视线里。
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仿佛在诅咒着菲勒蒙的罪孽。一道闪电,击中了庄园的避雷针。看来,即使是天罚,也无法阻止人类的疯狂。
人类得不到的东西,就会向恶魔索取。
现在,万事俱备。
复活死者。
“请原谅我……”
这是一个疯子的想法,而菲勒蒙,比任何人都疯狂,他知道,自己可以做到。
“咚!咚!咚!”
菲勒蒙·赫伯特(菲勒蒙)握着门把手,重重地敲着门。没完没了的暴雨早已将他的外套淋得透湿,每当雨势加强,总有雨水顺着发梢流进他的眼眶。
“阿尔特!阿尔特!”
菲勒蒙再次粗暴地拍打着门。
“咚!咚!咚!”
片刻后,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门打开了。出现在菲勒蒙面前的是一位面容难以辨认的老人,他是阿瑟·弗兰克(阿尔特)的孪生哥哥。自从从阿尔特那里得知了这个秘密,菲勒蒙就对与这位老人见面感到十分不自在。
“我在等您,菲勒蒙·赫伯特先生。”
老人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戴着一张僵硬的面具。他那衰老松弛的皮肤,让人难以直视,更别提分辨他的表情了。老人没有完全打开门,只是瞥了一眼菲勒蒙怀中玛丽的头颅,严肃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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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知道您会带客人来。”
“在你眼里,这难道是个人吗?”
菲勒蒙感到匪夷所思,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是的,五官俱全,都在该在的位置上。”
“我会和阿尔特解释的。”
“那可不行。”
菲勒蒙试图挤进门内,但老人纹丝不动地挡住了他的去路。任凭菲勒蒙如何用力,那健壮的身躯都像一堵墙般难以撼动。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屋内传来。
“菲洛?菲洛,是你吗?”
是阿尔特的声音!菲勒蒙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声喊道:“来得正好!阿尔特,快跟你哥解释一下,他根本不讲道理!”
阿尔特走到门前,看了看菲勒蒙和老人,脸上带着一丝无奈。老人则显得有些尴尬,低声解释道:“这位先生带了意料之外的客人……”
“啊,原来如此。没关系,让他进来吧。”
“遵命,老爷。”
老管家恭敬地退到一旁,为菲勒蒙让开了道路。他就像完成了任务一般,转身消失在走廊尽头,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阿尔特亲切地拍了拍菲勒蒙的肩膀,笑着说道:“忘了跟你说了,我哥哥不太会分辨人类。事实上,他这辈子见过的活人恐怕不超过十个。话说回来,你那根不离手的土气手杖呢?”
菲勒蒙低头看了看手中从墓地捡来的粗壮树枝,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来话长,我们边走边说吧。你丢下一句‘我去找玛丽的尸体’,然后就消失了整整两天,总该带回来点有趣的故事吧?”
阿尔特看起来兴奋极了。菲勒蒙这才注意到,他今天竟然一反常态地穿着一身家居服。要知道,阿尔特可是个极其注重仪表的人,能让一向光鲜亮丽的他如此不修边幅地出现在客人面前,看来菲勒蒙的到来让他期待已久了。
阿尔特的目光落在了菲勒蒙怀中的玛丽头上,微微皱起了眉头。
“比我想象中逊色不少。”
菲勒蒙顿时目瞪口呆。阿尔特对一颗头颅的评价竟然是“逊色”?虽然菲勒蒙也是第一次带着一颗头颅四处奔波,但他敢肯定,阿尔特的反应绝对不正常。
“跟你一点都不配,换个更漂亮的女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