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孩子们的手段越来越大胆。
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闯进菲勒蒙的屋子,但他们不再躲藏,这是最明显的。即使偶然对视,他们也不躲避,而是直勾勾地盯着菲勒蒙看。
菲勒蒙有一种近乎妄想的信念。
孩子们在伦敦的某个地方挖了一个巨大的洞穴,白天在里面睡觉,晚上像从下水道爬出来的害虫一样,蔓延到整个城市。
这听起来相当有说服力。
以前只有两三个人,现在几天之内就增加了很多,现在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已经很常见了。他们不仅在菲勒蒙周围徘徊,还肆意地在伦敦的每一条街道上游荡。
情况发展到这种地步,他们已经成为实质性的威胁。菲勒蒙确信,如果孩子们真的要攻击他,他甚至无法保护自己。
这种变化不仅带来了威胁,还带来了厌恶。
孩子们在菲勒蒙眼中越来越像非人类的存在。在黑暗中晃动的细瘦肢体像节肢动物的腿,没有感情的瞳孔像无数裂开的复眼。菲勒蒙甚至不敢说他与他们对视过,因为你不会和蛾蚋对视,不是吗?
也就是说,人变成了虫子!
这绝不是夸张。孩子们越来越令人厌恶的行为,足以证明“虫子”这个词不足以形容他们。
菲勒蒙每天早上开门出去,都会被门上干涸的马粪味熏得喘不过气。窗户上挂着老鼠或乌鸦的尸体,一天之内,扭曲的蛆虫就会从下面滴下来。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孩子的恶作剧的范畴,恶意已经让“纯真”的借口变得毫无意义。
这还不是全部。
原本只占地一角的涂鸦,像肿瘤一样慢慢蔓延开来。它的生命力令人惊叹,无论擦拭多少次,它都会在同一个地方重生,并且变得更大。
菲勒蒙最终放弃了擦拭,任由它吞噬整个建筑外墙。
涂鸦可以不管,但污垢不能放任不管,所以菲勒蒙一开始会给抓老鼠的人或卖报纸的人一些小费,让他们清理。但从某一天开始,菲勒蒙家的门前再也没有孩子经过,他也无能为力,最终只能任其发展。
最终,菲勒蒙住的公寓一楼每过一夜就变得越来越脏,变得像一座无人居住的鬼屋一样荒凉。
菲勒蒙无能为力。
白天的城市属于成年人,但夜晚的伦敦毫无疑问属于孩子们。如果违反了他们的规则,谁也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报复。
随着威胁越来越明显,菲勒蒙必须想办法应对。
菲勒蒙首先做的是把玛丽送往弗兰克庄园避难。她死活不肯去,但菲勒蒙意志坚定,她最终还是屈服了。
她也知道情况很危险,所以只能听菲勒蒙的。菲勒蒙给她留了一封亲笔信和四本书。分别是写给亚瑟的信,以及《黑河福音》和玛丽·居里笔记的原稿和英文翻译。她
同一天,菲勒蒙带着两份亵渎神灵的文本的抄本,找到了哥哥工作的银行。通过他,菲勒蒙把它们封印在银行最深处的保险库里,这才安心。
这样就解决了燃眉之急。
菲勒蒙不知道孩子们是怎么知道这些秘密的魔法书的,但他们绝对无法承受这些东西。无论如何,菲勒蒙还没有达到把这两本书拱手让给他们的最糟糕境地。
之后,菲勒蒙努力扭转局面。
首先,菲勒蒙开始严格区分白天和黑夜的生活。白天,菲勒蒙四处走动,试图了解事态,晚上,菲勒蒙守护着家园,防止入侵者。
由于无法入睡,菲勒蒙的身心逐渐磨损,变得虚弱。出乎意料的是,帮助菲勒蒙的是威尔逊。他知道菲勒蒙的处境,主动帮菲勒蒙守护了几天。
多亏了他,菲勒蒙才能短暂地睡上一觉。
尽管如此,尽管过去几天一直在努力,但情况并没有好转。
每晚出现的无数孩子威胁着菲勒蒙的生命,这不是用常识就能解决的。另一方面,菲勒蒙唯一掌握的线索只是一块刻着“威利·N·琼斯”名字的怀表。
菲勒蒙每天都在寻找一个叫这个名字的人,但他真的没有找人的天赋。即使拥有明确的名字,他也四处奔波了好几天,却毫无进展。
就在这时,情况在完全出乎意料的情况下发生了转机。
“教授,我找到了一个叫威利·N·琼斯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菲勒蒙茫然地反问道。
“您不是在找一个叫威利·N·琼斯的人吗?对吧?”
“不,你怎么会在这里?”
菲勒蒙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怀疑自己是不是变傻了,又问了一遍。
“我们这种人,本来就应该无处不在。”
这句话让菲勒蒙彻底陷入混乱。
因为有太多需要指责的地方,反而不知道该指责什么。就这样,爱丽丝·普莱森斯·莉莉突然加入了故事。她是完美的杂质。
“先生,是谁来了?”
他们的对话持续了很久,威尔逊走向了玄关。
他似乎没有想到家里会有人出现,爱丽丝惊讶地皱着眉头,躲在半开的门后。
这真是幼稚的害羞。
“她也是学会的人吗?我是不是来错了时间?”
即使威尔逊就在眼前,爱丽丝还是低声细语,只有菲勒蒙能听到。在别人面前,这算不上礼貌。
“说起来很复杂。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先介绍一下,这位是彼得·威尔逊,刑事调查局现任警探。最近他受我的委托,保护我的安全。”
“哇。”
听到菲勒蒙的介绍,爱丽丝发出了菲勒蒙一生中听到过的最愚蠢的感叹词。
“威尔逊,这位女士……是我在大学里的学生,爱丽丝·普莱森斯·莉莉。”
“很高兴认识您。”
威尔逊既没有太过拘谨,也没有太过失礼地打招呼。爱丽丝局促不安,不知所措,最后低声咕哝了一句“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