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菲勒蒙仍然对孩子们的目标一无所知。他们似乎不是出于恐惧或信仰,甚至不像被怪物洗脑。
唯一的线索,就是他们都遵循的白色花朵,以及流行的童谣。
对于如此大规模的事件来说,这些象征物过于幼稚和粗糙,只能用来欺骗小孩子。
难道孩子们真的在报复世界?
他们真的为此集结了几个星期,发动了这场骚乱?这听起来很荒谬,但这是伦敦的现状,除了这个解释,菲勒蒙找不到其他解释。
他们走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
这条小巷是典型的东区小巷。
它非常狭窄,只能容纳一两个人并排通过,地面没有铺设,坑坑洼洼,高低不平。菲勒蒙松了一口气,他们真的走对了路。
就在这时。
哒哒哒哒……
从蜿蜒的小巷深处,传来一阵类似马蹄声的声音。当然,在这种时候,尤其是在这种狭窄的巷子里,不可能有马车经过。
哒哒哒哒。
是骑警吗?但骑马的人似乎太粗暴了。马似乎快要摔倒了,跑得非常猛烈。
菲勒蒙还在思考,声音就迅速逼近了。
甚至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哒哒哒哒!
───咴咴咴!
从巷子深处跑出来的是一匹燃烧的马。
它浑身是火,吐着干裂的舌头,流着血泪,疯狂地朝他们冲来。
“小心!”
菲勒蒙推开威尔逊。两个人向左右两边倒去。
燃烧的马径直穿过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它不停地嘶鸣着,消失在小巷深处。
“这到底是什么……”
哒哒!哒哒!哒哒!
菲勒蒙听到前面又传来了声音,他转过头,看到两匹和刚才一样的疯狂的马,并排跑了过来。无论怎么看,都没有躲避的空间。
这样下去,他们会被马蹄踩死。菲勒蒙蹲在地上,举起了步枪。
───砰!
菲勒蒙冷静地击中了前面那匹马的脖子,那匹马吐着血沫,倒在了地上。它还没有死,身体剧烈地抽搐着,绊倒了后面那匹马。
“威尔逊!就是现在!”
听到菲勒蒙的喊声,威尔逊迅速冲上前去。他冷静地用手枪,对着倒在地上的马的头部,连开了几枪。
───砰!砰!砰!
那匹马因为厚厚的头骨,没有立即死去,它剧烈地摇晃着脑袋。威尔逊又开了一枪,三枪结束了它们的生命。
马的尸体上,子弹穿过的伤口,像下水道里的污水一样,汩汩地冒着血。
菲勒蒙勉强站了起来。
他走到马的尸体旁,用拐杖戳了戳,翻了翻,评估着情况。情况并不难判断。
威尔逊说道。
“他们给马尾巴点火了。”
“真是幼稚的恶作剧。就像给虫子点火一样。”
马在死前,一直在拼命地奔跑,试图摆脱尾巴上的火焰。死亡对它来说,是一种解脱。是谁干的,不言而喻。菲勒蒙和威尔逊都感到不寒而栗,他们意识到,以无知和纯真为借口,人类可以多么残忍。
就在这时,菲勒蒙听到了另一个声音,他竖起了手指。
“等等。”
他张开手掌,放在耳朵旁边。
“你听到了吗?”
……可怜的汤姆,早上出生……
“是孩子们在唱歌。看来又有一群孩子过来了。”
……晚上被埋葬……
过了一会儿,威尔逊改口说道。
“不,他们不是路过。”
他的脸色苍白。
“他们正在靠近!而且是从四面八方!”
……可怜的珍妮,早上出生……
“枪声!他们一定听到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晚上变成孤儿……
他们跳过马的尸体,迅速地离开了。
以马的尸体为界,风景从伦敦市中心变成了东区。这个肮脏的贫民窟,也无法逃脱火灾的魔爪,这里甚至能看到更多被烧死的尸体。
与千篇一律的奥斯曼式公寓相比,东区的建筑更容易区分。威尔逊似乎也猜到了位置,他不再犹豫,径直向前走去。
然而,歌声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近,仿佛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他们在驱赶我们吗?”
……可怜的汤姆,可怜的珍妮……
“不,不可能。他们没有指挥系统。他们只是发现了我们,各自追赶我们。”
……如果有人问他们去哪里了……
菲勒蒙一边向前跑,一边抬头看着天空。
红色的天空,像日出时的晚霞一样,呈现出鲜艳的红色。
吞噬伦敦的大火,引发了剧烈的轰燃现象,火焰像要吞噬整个城市一样,冲天而起。火焰离开地面,像火柱一样,直冲云霄。
在混乱中,绝对的平等降临了。
在900摄氏度的世界里,万物只有碳和氧的区别。即使是光和声音,在这里也只不过是燃烧的废物。
混乱达到了顶峰。
威尔逊突然停下了脚步。菲勒蒙因为看着天空发呆,差点撞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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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我们到了。”
……天使……
他看着脚下的下水道井盖,说道。
“这就是通往贝克顿污水处理厂的下水道井盖。”
……天使……
与燃烧的红色地面不同,井盖里面一片黑暗,寂静无声。
“我先下去。”
……天使……
威尔逊说着,消失在井盖下面。过了一会儿,菲勒蒙听到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没事!”
菲勒蒙坐在井盖上,把双腿伸进去。
就在他要下去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又要进入伦敦的地下世界了,于是犹豫了。半年前,他发誓再也不进入伦敦的地下世界。
“就说天使带走了他们!”
孩子们咯咯地笑着。
菲勒蒙头也不回地跳进了下水道井盖。
下坠。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地下。
黑暗的下水道里,唯一能看到的是恶臭。
“呕……”
威尔逊似乎安全地下来了,菲勒蒙听到他在旁边干呕。他翻着口袋,发出沙沙的声音,然后是干燥的摩擦声。
───嗤嗤。
下水道里亮起了一点微弱的光。菲勒蒙看到威尔逊手里拿着一根小小的火柴。
“是这里吗?”
“应该就在附近。如果火光更亮一点,就能看得更清楚。”
他们环顾四周,发现了一些旧木头碎片。从上面生锈的螺丝钉来看,它似乎曾经是建筑材料,也许与消失的泰晤士河码头有关。
这证明他们来对了地方。
威尔逊拿起木头碎片,小心翼翼地把火柴点燃。因为下水道很潮湿,火柴很难点燃,但最终还是冒出了烟,发出相当明亮的光。
“是谁?”
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菲勒蒙和威尔逊沉默地对视了一眼。
“是你们吗?一切都结束了吗?”
威尔逊拿着木头碎片的手,另一只手握着手枪。菲勒蒙也举着步枪,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啪嗒。啪嗒。啪嗒。
漫过走廊的污水,浸湿了菲勒蒙的鞋底,脚步声在整个通道里回荡。
他们穿过狭窄的走廊,终于来到一个宽敞的空间。这是一个巨大的空洞,地下竟然有这样的空间,真是不可思议。
他们走进空洞,昏暗的火光照亮了墙壁。
『挑战权威』『破坏体制』
『否定现状』『怀疑信仰』
『反抗习俗』『逃离现实』
粗糙的草书,白色的文字。
红色的花朵上,叠加着白色的花朵图案。
“啊,你们来了。”
墙壁前面,安装着一扇铁栅栏门。
它看起来像监狱,作用也一样。
“求求你们,让我们出去吧,至少告诉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被关在里面的赤身裸体的女人们,哀求着,观察着菲勒蒙和威尔逊的反应。
『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
(Donottakewordofone‘s.)
这句话高高地悬挂在所有文字的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