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的生活,从那天开始,过得很是轻松惬意,不过心里的苦楚,似乎只有他自己知道。
身为君王,却做不了任何决定,由吕不韦全权把持朝政,令赵姬在后宫干政。
嬴政整个人,变得每天,无所事事,只和宁夏在一起,看看书,练练武。
这次他倒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宁夏学习功夫了。
有了嬴政的妥协,吕不韦虽然知道有宁夏陪在身边,另外嬴政还开始习武,
但他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兔子急了还会咬人的道理他是懂的。
嬴政既然肯乖乖放权到他手里,那么自己独揽大权的日子就不远了。
赵姬,现在贵为太后,早已经没有了能约束自己的人,于是他在心底,对吕不韦的情爱日渐浓烈。
许是朝堂政事过于繁忙,又或是吕不韦刻意避嫌。
长时间下来,赵姬并没能如愿见到吕不韦几面。
女人向来是敏感的。
赵姬察觉到吕不韦的态度变化之后,悄悄的潜出宫外,
来到吕不韦下了早朝以后的必经之地等候他。
吕不韦没想到,赵姬竟然会这样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拦他的路!
吓得他赶紧把赵姬,迎入自己的马车。
“吕相工事很是繁忙呀,竟然连抽空见我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赵后的语气里带着埋怨和委屈。
吕不韦,心思一转,连忙将赵姬拥入怀中,轻声哄道:
“你莫要这样说了,我也是身不由己。”
“贵为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的还身不由己?你说来我听听。”
“嬴政那孩子似乎已经发现了我们之间的事,所以为了你,我不得不避嫌呀。”
“发现了我们的事,怎么可能呢?自从回到秦国,我们也十分谨慎,没怎么接触过。”
赵后也紧张起来。
“我觉得那个叫宁夏的侍卫,回来的事就不简单,当初在庄子上消失,现在又轻而易举的进了王宫。
还有与他在一起的,那个叫宁焓的丫头,想必也不是个简单角色。
我觉得他们肯定已经悄悄讨论商量过,当时也是大意了,着急接你们回来,没有将姓宁的那两人斩草除根。”
吕不韦面色凝重,俨然已经将宁焓二人视作了敌人对手。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了?,
就算发现了又能怎样?你是丞相,我是太后,现在朝政都把控在你的手里,嬴政那小子还能翻起什么浪花来?”
赵后看着面前的男人,思量了一下目前的局势,不以为意。
“我已经做到答应姐姐的事了,嬴政也已经回到秦国,做了秦王,眼下我在乎的只有我和你之间的感情,再无其他。”
赵姬说完,便将身子贴近吕不韦,娇嫩欲滴的红唇,试图吻上吕不韦的唇瓣。
没想到,却被吕不韦避开了,赵后心头,顿时萦绕了一股子怨怼和怀疑。
“莫不是你心里还想着姐姐?”
赵姬扯着吕不韦的衣领子逼,他直视着自己。
“怎么会?你姐姐已经走了那么多年了。”
吕不韦将赵姬的手扯了下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是没有想着姐姐,是姐姐不在了,你想也没有用,对吧?”赵姬追问道。
“我和你解释过了,你们姐妹二人,我一直心仪的人就是你,并非你姐姐,
而且,你别忘了,当初是我把你姐姐亲手送到了嬴异人的床上,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吗。”
“可是现在我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呀,嬴政也已经成为了秦王了,
我们隐居起来不好吗?难道你就不能同我过悠然自得的二人生活吗?”
赵姬话里带上了哭腔。
“现在嬴政羽翼还没丰满,他的前途还布满了许多荆棘阴霾。”
吕不韦深情的看着赵姬,一双大手轻轻绿着赵姬柔顺的发丝。
“我也想同你过悠闲的二人生活,不问世事,你知道的,我追求的,向来不是权力地位。
可是现在嬴政,前有观望不定的朝臣,后有野心勃勃的兄弟。
你也一定不忍心看着你姐姐的儿子生活在如此境地,水深火热之中。”
吕不韦深情的看着赵姬,将无奈和责任感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过你的身份还不能暴露,你必须是太后,
而我,会在朝野稳定之后,将朝政还给嬴政,到时候告诉他真相,然后带着你远走高飞。
此前,我们二人即使饱含相思苦,也不得不忍受一下了。”
赵姬靠在吕不韦的怀里,一颗不安的心再次被安抚下来,心里眼里,都被吕不韦的大义和专情霸占。
马车晃晃悠悠的到了吕不韦的府邸,吕不韦将遮掩的十分严实的赵姬直接带回了房间,同时叫退了周围伺候的人。
很快,房间那边传来了十分和谐的声音,婉转沉吟之中,夹杂着豪迈粗犷的喘息。
直到日落西山,房门才再次被打开。
“此人名叫嫪毐,性子活泼,是我寻来为你解闷的。”
吕不韦抬手,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年郎,就从远处缓缓走来。
待走近一看,那人竟然生的唇红齿白,抬眸间,一双眼睛生的会说话一般,满是风流和多情。
“你这是往我身边安插眼线吗?”
赵姬面露不悦,掐了一把吕不韦。
但许是被刚刚滋润过,一双眼睛透着风情万种的娇嗔道。
语气更是软软糯糯的,透着一丝沙哑,这语言,这神态看的身旁的少年郎呼吸一窒。
嫪毐看着赵姬的样子,竟然看呆了。
赵姬也觉得这个叫嫪毐的男子,这番举动十分有趣,便掩着嘴巴轻笑出声。
“这般颜色,入宫倒是可惜了。”
然后,赵姬斜了一眼吕不韦,便还是带着嫪毐上了马车,悄悄回了王宫。
吕不韦目送赵姬离开,揉着酸痛难忍的后腰,暗暗下了决定。
赵姬从宫外带回一男子的消息,很快被宁焓知道了,人还没带到寝殿,宁焓就已经找到了嬴政。
“赵后今日去见吕不韦了,同时还带回了一个青年男子,以宦官的身份。”
“吕不韦竟然往母后身边塞人,监视么。”
“那男子生的很是俊美,许是最近,吕相听到了些响动,关于他和太后的,所以才会出此下策吧,
可能这人,是太后与吕相之间,沟通联络的桥梁。”
“他还知道避嫌,呵呵,也好,他那般花言巧语的性格,母后自然会听他的,先留着他吧。”
“宁焓阿姊,你让我接近成蟜,我与他并非一母同胞,他对我肯定心怀防备和芥蒂。”
“小政,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和成蟜怎么说也是正儿八经的王室血脉,
而且成蟜那孩子,我看倒也不像传闻中那样是个争强好胜的人,可以接触下来看看。”
“好,就听宁焓阿姊的。”
嬴政顺从的应下来。
“小政,眼下的情况,我知道你心里十分不甘和壮志难酬,可大鹏乘风扶摇直上,
也需要蓄积力量,学会折服和伺机而动才是。”
宁焓知道,嬴政现在定是不快乐的,每次自己和嬴政提出来的建议,嬴政都会采纳,可就像是没了自己的主意一般,宁焓有些担心,临走之前又说了几句开解的话。
“阿姊,你不用劝我的,我都懂,这日子,怎么说也比赵国好得多。”
嬴政勾了勾唇角,看着担忧自己的宁焓,他深知这条路走的会十分艰难。
彼时,嬴政13岁。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宁焓也有过刺杀吕不韦的想法和计划,但都被搁浅了。
对于嬴政来说,吕不韦,同时也是替他扫清朝堂障碍的一大助力。
年幼的帝王,任谁也不是会放在眼里的存在。
于是宁焓三人商定,先由吕不韦把控朝政。
不光如此,秦襄王离世时曾有遗诏:
赵后监国,丞相吕不韦辅佐朝政,但待嬴政行加冠礼后,就会接管所有权利。
所以现在嬴政三人能做的,只有等。
吕不韦需要嬴政放权,嬴政也需要吕不韦来为他吸引火力。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而煎熬的,还好有宁夏和宁焓的陪同。
宁夏教他习武,宁焓教他兵法和用人之道。
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中,嬴政也终于渐渐的有那个少年郎长成了,身材伟岸的年轻帝王。
嬴政与赵后的感情日渐消淡,母子二人的关系,也变得冰冷无比,几乎没有接触。
自从嫪毐进宫以后,赵后的生活属实是有趣了不少,甚至连缠着吕不韦的时间都没有。
甚至宁焓查出一个重要消息,那嫪毐,虽然宦官之身入宫,可是并没有净身。
而且赵后对嫪毐很是喜爱,宁焓更是查出:“嫪毐天赋异禀,身怀伟器”的事近乎不是秘密。
看着宁焓带来的消息,嬴政面色上没有太大变化,他一直知道他的母后,绝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
只是不知道,现在的赵后与吕不韦,究竟到了何种关系。
于是在得到信息的当晚,嬴政来到了许久不曾踏足的赵后的宫殿。
还未进门,嬴政便被门口伺候的宫人,以请安为由,拦住了脚步。
“奴婢参见大王。”
请安声,一声高过一声,赵后的寝殿里同时也发出稀稀疏疏的声响。
嬴政多年习武,耳力早已超过寻常人许多,自然听出了那是什么声音。
嬴政并没有揭穿门口侍从的伎俩,等到寝殿门从里面打开后,嬴政才慢慢的走了进去。
“给母后请安。”
“政儿来了,怎的今日有时间有兴致来母后这里了?”
赵后端坐在椅子上,身上是一袭简单的外衫,说话的声音听上去还有些激动。
嬴政身后跟着宁夏,进殿以后,宁夏将其他仆人叫退出去,并随手关上了大殿的门。
嬴政并不着急回答,看向了站在赵后身边不远处,低头不语的那道身影。
“是怕母后久居深宫闷得慌,儿子来陪母亲解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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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倒是看着面生,不过生的倒是俊俏,能伺候在母后身边倒也是你的福气。”
“叫什么名字?”
“回大王,奴才叫嫪毐。”
“哦,难怪,你就是母后最看重的那个宦官,”
嬴政将“宦官”二字咬得十分重,又清晰。
嫪毐闻言,面色一变心里虽然有气,可还是跪在地上不敢作声。
“政儿,你这是干什么?”
“母后,这是心疼了,一个宦官而已。儿子在替你寻来便是。”
“宁夏,这宦官刚才见我,居然不行礼,被母后的好脾气惯坏了,目无尊卑,拖出去砍了吧。”
嬴政十分肆意的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看都不看嫪毐一眼,就决定了他的生死。
宁夏将嫪毐提着衣裳领子拉起来,嫪毐努力挣脱了宁夏的束缚,连忙跑到赵姬脚下,匍匐着求饶。
“太后,太后救救奴才啊,奴才罪不至死,太后,太后奴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嫪毐也是个不安分的主,求情的空档,竟然伸手摸向赵姬的白净的脚踝。
他心中笃定,赵姬是不会忍心让嬴政杀了自己的。
当然,这动作也是被嬴政尽收眼底。
“政儿怎么管起这后宫的事来了,一个奴才,就不劳你费心处置了。
再说了,这嫪毐,也是我用惯了的,再寻一个,还得调教。”
赵后闻言,护下了嫪毐。
“宁夏将人带出去,好好调教一番,就当我这个儿子尽孝心了。”
“是,大王。”
宁夏,将嫪毐薅出了殿外。
嫪毐知道,自己死不了,但是免不了一阵拳打脚踢了。
虽然心里十分不爽,可是这已经是赵后能做的最大的挽救了,所以,他还是被宁夏拉着踉跄着脚步出去了。
硕大的宫殿里,此时只剩赵后和嬴政二人。
“听说这嫪毐,是吕相送进宫来给母亲的,吕相倒是有十分出众的识人本事,
就是这宫规宫法,了解的还是差了些,到底是商人出身。”
“怎么?你这是嫌吕相出身不好了。政儿,你可别忘了,当初若是没有吕相,你我母子二人,能不能安全回国还是另说。
还有做人不能忘本,若是没有吕相的辅佐,你我母子二人也没有今日。”
“母后,这便护上了,到底是母后放在心尖上的人啊。”
嬴政见赵姬没有反驳,继续说道。
“不知道母后是还是否记得,当初咱们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时,外祖父派人将我们藏在了一处庄户上。
那庄主姓甚名谁?母后还记得吗?”
“过了这么多年,提那些事做什么?”
嬴政看似轻飘飘缅怀追忆过去的一句话,让赵后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没什么,怀念我们二人相依为命的时光罢了。
我还记得,当初那庄头有个女儿离奇失踪了,宁夏回来后,我倒也问过他,
母后,你猜宁夏是怎么说的?”
嬴政看着赵姬,这种目光让人无法抗拒,无法逃避,甚至如寒冰一般,透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
赵姬突然意识到,面前的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少年郎。
赵姬不说话,不,是一时间忘了说话。
“宁夏说,当时是庄主赵虎设的局,他求娶宁焓不成,便怀恨在心。
母后,您瞧瞧,这赵虎是不是也太过小肚鸡肠了些。得不到就要毁掉,这是什么个道理。
儿子记得,当时您还将他奉若知己,果然是人面兽心的家伙。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儿子事后再次派人过去,一是为了寻找那庄头的姑娘,给宁夏二人洗脱冤屈。
二来也是想看看,能和外祖搭上关系的人,让外祖如此信任的人,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可是一番查找下来,那赵虎竟失踪了,仿佛世上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出现。”
“一个小人物罢了,没必要那么上心,你平日里那么繁忙,没必要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费心费神。”
“不相干的人,儿子倒是觉得十分。。重要啊,
不知道母亲是否还记得,当年的赵国、庄户、湖心亭。
现在,权倾朝野的秦国丞相,谁能想到,竟是个专挑人妇下手的——无耻之徒。”
“你放肆,简直一派胡言!”
“怎么,被我说中了心事,母后急了?”
“母后莫要如此动气,伤了身子便不好,儿子今日来,倒也不是来翻旧账的。
母后是太后之尊,代表的是秦国,行为举止上还是要注意些的,
有些事情,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人有底线,龙有逆鳞。”
嬴政说完,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赵后的寝殿,任由赵后在殿里谩骂摔打,嬴政只吩咐,打碎了什么,明日再摆上新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