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俊喜欢新娘,是吗?”
“你怎么知道的嘞?”小樱扇着卷睫。
感觉到了什么,一抬头,看到新娘注视着自己。
登到三楼,她正站在走廊的窗口眺望。
“你好打扰了。”孟子离她半米远,礼貌地问道,“你的丈夫下去敬酒了,他看上去喝的很多,这没关系吗?”
新娘转过身,没有微笑,但话语之间还是客气,“客人,你叫什么名字?”
“张三。”
“听我的丈夫说,你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对吗?”
“确实很远。”孟子缓缓地点了点头,“你呢?我听村里人说,你并不是荒村的人,你来自城里,对吗?”
新娘沉默着点头,仍旧转身看向了窗外。
孟子问道:“你在望什么?”
“桂花树。”
“高村长家的那一棵吗?”
“是的。”新娘慢慢说,“高村长家的桂花树总是很香,现在是桂花盛开的时候,再过一段时间,桂花就该谢了。”
“高村长的桂花树不是常年开吗?”
“怎么会?”新娘笑出了声,声音悦耳,“这世界上没有全年盛开的桂花,有的话,也是不真切的。”
有着全年盛开的桂花的世界,是不真切的。
孟子反复研磨这句话的意思,新娘又说:“天上的月亮是不好看的,我喜欢水里的月亮。”
“客人,《梁祝》不是【悲剧】,我嫁给了我喜欢的人,我很爱他,我也很幸福,我心甘情愿为爱留在荒村,因为这里有他,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简单的沟通几句之后,喧闹的劝酒声轰然消失,就连说话的新娘也不见了。
紧接着拖沓刺啦的声音从大门而入,一首实在诡异的歌响彻在许家。
“吉日已到嫁新娘,新娘嫁,新郎笑,新郎笑呀新郎笑,新娘你呀莫遮羞,遮羞就要十指扣,扣呀扣,扣呀扣,白手变得红艳艳,红艳艳,真好看,对着镜子又遮羞,小脸白白小手红,幸福已经把泪流.......”
孟子看着出现在三楼的人。
高村长拖着斧头,耷拉着的头像乌龟探壳慢慢抬起,笑容和蔼可亲。
“你终于喝金桂茶啦?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恕我直言。”孟子平静道,“很难评。”
高村长笑了笑,并没有生气,只是托举着半人高的斧头手舞足蹈。
“没关系,多喝几次就好喝啦!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们?”
“你见过呀,荒村的人。”他舔着干裂嘴,“我在他们心里一直都是完美的人。”
厨子他们对高村长敬爱有加,原来是因为喝了金桂茶吗?
孟子不急不忙地靠在窗口,指向身后,“那棵金桂树下埋着谁?”
“你不需要知道,客人。”
高村长一步一步靠近,面带慈祥的微笑,“我的金桂需要肥料了,我观察过你,你是我接待过的最特殊的一位客人,你身上的气息让我有些着迷了,我想占有你,但是我不得不先喂饱我的金桂,你能理解我吗?”
“你想让我怎么理解你?”
“成为我的肥料。”
“成为你的肥料?”孟子皱眉不悦,“你想要我死,那我还要不要命了?”
就像李胖子说的,高村长就是个【道貌岸然】的【怪物】,他看重桂花的程度已经可以称之为变态。
高村长高举着斧头,脖子都在发力,猛地往下砍过来。
孟子早就料准机会,从他拔嵌入进地板的斧头时,快速跑出许家。
他需要在后面追杀的时间内,找到通关的技巧。
高村长的家大敞着,他迅速关紧院门,用铁锹开挖树根下的土。
斧头摩擦在地上的声音由远到近,高村长仍旧在唱着那一首诡异的歌,就算现在是白日,也依旧地让后背忍不住发凉。
很快,他的头出现在门口,那双慈祥的眼睛望着掘土的人,“你要听话。”
“听话?”孟子一刻不松懈地持续手里的动作,“鱼到死之前还会拼尽全力挣扎,我就算死,也要死的明白吧?”
“唉。”他像是一个长辈,劝导不了调皮的小辈,不得已发出了这声叹息。
可就在下一秒,他没有一丝犹豫举起手里的斧头,猛地劈向铁门。
铁门的震击使得整个耳朵嗡鸣不止,孟子揉着耳朵扭头看向门口。
高村长带着热情的笑,砍下去的力度只重不轻。
“你果然是我看中的最好的肥料,有了你,我就不需要其他的肥料啦,真好,真好!”
树根已经刨了很深,仍旧没看见李文俊的尸身。
难道还在荒山吗?
孟子迅速来到门口,看着赤红着双眼的老汉。
“高村长,许鹏已经娶到了新娘,李文俊就算有心追求,那也改变不了现状,你用不着要将他赶尽杀绝吧。”
高村长停下来,“肥料,知道这世界上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什么?”
“【变数】。”
孟子皱眉,“你创造这个幻境,杀了无数个我这种的闯关人,所以当时你才说每天来这里喝茶的客人都很多。这个【荒山】,看似只有我们6个人,其实存在不同空间纬度,你把他们杀了取血,喂给这棵百年桂花树,以此让其四季开花,掩盖所有的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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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村长赞叹着道:“你好像很聪明,你的脑子装的是什么东西?我可真是太好奇了!”
这句话似曾耳闻。
孟子试探问道:“你是这个副本的【主导者】?”
“【主导者】?”他摇摇头,翘起下巴,“守门的人才是【主导者】,我只是个寻常的村民。”
孟子沉思片刻,“李文俊现在在哪儿?”
“死了。”
“你杀的?”
“我杀的。”
“为什么?”
高村长一直笑着的脸阴沉下去,他捏紧斧头,孟子有所预兆地后退几步,看着他砍门。
“他不死,我的孩子就永远开心不了!他必须死,他只能死!”
客厅之内,本是一片宁静。
忽然之间,绑着的孟子冷汗直冒,一张脸变得血色全无。
李胖子连忙冲上来,不断叫着对方的名字,可都没有反应。
“苏澜卿,你有没有办法唤醒孟哥?他状态不太对。”
苏澜卿蹲在旁边,手碰在他的皮肤——体温正在慢慢失去。
顿然,孟子睁开眼睛,来不及说幻境里发生的事情,让李胖子解开绳索,顺手抄起门后的铁锹往高村长家中跑去。
大家互视几眼,也跟随而上。
高村长没在家,孟子掘开树根,铁锹断裂,又用手挖。
待白骨出世,天色大变,乌云笼罩,伴随着雷声,雨点混然而下,整个院子充斥着散不去的腥味。
致命伤在胸口,一刀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