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他们有更为要紧事要做,所以孟子跑了没多远回头时,除了夜色,没看见他们。
再回头,呼吸停滞。
脸色血红,目瞪神冷。
孟子认出来后皱了皱眉,对方咧嘴一笑,“小兄弟,吓着了吗?”
“不过,”肖有为四处望了望,“大晚上你不睡觉来林子里夜跑?”
“你不是也没睡吗?”
“害,我不是听见你吼了什么‘等等’,什么‘问题’,又听见你跑出去,就想着这地方挺邪乎的,要是真有危急情况,我也好帮忙一二。”
如果肖有为是跟着自己一起出来的,就算没看见含蓄妹子……
“你有没有看见两个两米高的斗篷人?”
“斗篷人?”肖有为诧异,“还两米高?”
这会是人长出来的身高吗?
换句话来说,真有人长这么高吗?
孟子看他表情中掺杂着诧异和不信,心里也有了些不解。
他是在说谎吗?
因为按理来说,通向里面的只有这一条小路,除非肖有为不走寻常路,否则他再怎么着都能碰见那两个实在难以忽略的人。
但肖有为此刻眨眼的次数是一分钟5-8次,这是正常的频率。
而且他在不自主地往左看,这是在回忆之前有没有看到自己所描述的情形才会做出的下意识动作。
他没说谎。
他真的没看见。
那为什么自己能看见?
“小兄弟,鬼上身了啊?一个人嘀嘀咕咕干什么?你是不是找到什么线索了?听你刚刚说话,是不是碰见谁了?”肖有为晃了对方眼睛。
“嗯。”孟子说,“我碰见了死人。”
“……死人?谁?”
“她。”
肖有为皱紧眉,就算对方没有明说,心里面也大概猜到了。
地下室没有尸体,杨森房间里也没有尸体,他们几乎把每个房间都看了一遍,都没找到丁点的血迹。
如果孟子说的是真的,那就是说,在游戏场地死掉的玩家,最后都会被长得两米高的斗篷人押走。
可这不得不又有疑问了,“我们之前也有队员死掉,怎么没见到有人来押?而且既然是被押,人都死了还要押去哪儿?天堂还是……地狱?”
这个问题孟子刚刚就想过了。
肖有为的队友死的时候是什么情况不知道,王强死的时候,他就算想去看也因为受伤过度昏迷,等到再醒,这鬼地方就已经在消失了。
但面具男出现了。
他穿的也是斗篷。
所以王强也许没有真正的死亡,他被抓去了类似【地狱】的地方。
这是孟子能做的最大的设想。
因为根据他们所说的,可以联系到那八个字。
曾经有科学家发表有关讨论生命的刊文,其中有句话,不管时间过去多久,孟子都还记得。
【真正的生命是不朽的,死亡朽坏的只是身体。】
还有一句:【别把生和死看成是两回事,事实上生和死是一体的两面。】
“生是死的延续,死是生的转换,生死如影随形,生了要死,死了还会再生,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生也未曾生,死也未曾似。”
“……额。”肖有为听的一愣。
孟子皱着眉往回头,抬头凝望着天边的一轮红月,眯了眯眼,低沉说:“所以人的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话肖有为还是能答的,顺口想着脑子里的第一个话,“体验生活?”
谁知,孟子忽然侧头,“我一直不太理解,人为什么要工作?”
“赚钱啊。”
孟子不以为然地摇头,“大多数人工作是为了维持基本生活,这种人无疑等同于古代的【奴隶】,这样辛苦一辈子,最后又两手空空离开这个世界,我很想知道他们在死的那一刻脑子里在想什么。”
肖有为没什么大的文化,听对方讲这些也是听懂一半,到最后不知不觉回到门口。
“回去早点睡吧小兄弟,别想那些生啊死的,早点睡一个好觉才是硬道理。”
“等等。”孟子抓住人。
“怎么了?”
“你会绑架吗?
“……”
……
“唔唔!”
马尾妹子都不晓得什么情况,前一秒睡得正好,后一秒就被人连拖带拽嘴塞白布眼戴黑布手脚捆绑。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甚至怎么挣扎都挣不脱这绳结。
做完这些,肖有为走到孟子身边。
两人都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床上扭动的人。
肖有为给对方打的是军中常用的【手铐结】,这种结法越挣扎锁得就越紧。
直到筋疲力尽,马尾妹子的动作变得缓慢,房间里没开灯,但能想象到她此刻肯定汗如雨下。
静默一会,孟子走到跟前,用纸裹住手指,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唔唔!”
孟子又拍了拍对方的嘴巴。
马尾妹子愣了愣,立刻懂了,连着点点头。
取掉白布,她立刻就要扯起嗓子,孟子直接塞回去,让所有的声音都止步在喉咙,然后掏出匕首。
冰凉的触感激得她寒颤,不断地摇头呜咽。
孟子再次拿走白布。
这次对方乖了,尽管害怕到哆嗦,还是微微侧着头,抖着嘴巴,“你,你是来杀我的吗?”
匕首又贴到了颈部,但只是刀背。
“别别别杀我。”她眼泪哗啦就流下来,“我没有触犯规则,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孟子拿着刀背轻轻划动,她呼吸明显一滞,牙齿直打颤。
“求你了,我真的没骗你,我没有触犯禁忌……”
孟子和肖有为敲晕人后,又按照刚才的方式把酣睡的黄毛从被窝里拖出来。
对于男人,他们的手劲明显更重,勒痕让黄毛还没喊叫就开始痛的痉挛。
这谁啊?!肉都他妈的卡绳子缝隙里了!
这句话当然转变成了此起彼伏的“唔唔”声。
同样的方式对着他,刀尖顺着脖子来到胸口,尖锐的触感让黄毛如坐针毡。
只要对方的力度再重些,自己就会命丧黄泉。
可紧接着,黄毛的眉毛明显放松。
他说:“没必要【卸磨杀驴】吧?”
“我可是冒着极大被暴露的风险帮你杀了人,我们在这之前就说过,各取所需,你要他们的命,相对的,你得保证我不会死,否则,我就会告诉他们你是谁,你看到时候是你死的快还是我?”
肖有为皱眉看向孟子。
他黄毛左右摇摆不定,在自己和孟子中间不断跳墙,自己也只以为他是性子软弱为【求活】所致。
确实是没想到他竟然就是【卧底】。
没听到回答,但胸口的匕首已经不在,黄毛就更加得意猖狂,盘着腿悠然轻笑。
“话说,你是怎么做到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转移尸体的?”
孟子上前一步,肖有为拉住人,对他摇了摇头:他还有利用价值。
“你怎么不说话?你之前晚上来找我不都一直抱怨吗?今天怎么这么沉默?”
“两面三刀是不是很好玩?”
听见这声冰冷的腔调,黄毛脑袋轰地一下犹如惊雷闪过。
一时心跳如擂鼓,张嘴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