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ta就是beta。”
“被标记了那么重的信息素,这么快就散了。”
沈熠露出一种冰冷的表情。
有的事,在当时的混乱中被一揭而过。但一旦翻出来,就要秋后算账。
“你还敢说。”郁舟小脸神情一凛,上前一步,轻声轻气,“你把我咬成那样……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被标记成那样,还是能找其他alpha。”沈熠的声音像浸了雪水的刀片,“像你这样的beta,就算哪天怀孕了,恐怕都不知道孩子生父是谁——”
郁舟扬手,当即给了沈熠一耳光。
他的手没力道,掴得轻,但沈熠没料到他会突然动手,脸被微微扇偏了下,还被郁舟的指甲刮出一道细小血痕。
“昨晚欠的巴掌,今天补上。”郁舟细声细气,天生纤弱的声带在颤,但咬字很稳。
沈熠瞳孔微微晃了晃,他明天就要面对无数高清镜头,此时下颌缘却被刮出一道血丝,堪称事故。
但他的注意力却全不在这上面。
他的心脏被揉捏抓皱了一般,产生了一种奇异的闷痛。
心口不一,换来的事情发展也背道而驰。
他明明,只是……看秦铭盛炽占据了郁舟那么多目光。
……他也想被郁舟注视。
沈熠目光又颤一下,张嘴想说些什么。
“不想跟你说了。”郁舟敛下眼皮,走远两步,在手腕即将被沈熠抓住时轻轻甩开,退回秦铭的套房,在沈熠眼前关上房门。
私人汤池庭院之间仅靠木石隔开,竹林轻绕、泉水澹澹,每一个庭院都仿佛遗世独立,本来一开始很令郁舟喜欢。
但没想到,竹林的隔档并没有那么严实,竹叶被风吹拂出空隙时,是会被隔壁看见的。
一想到沈熠就住在隔壁,郁舟就感觉在这里一刻都待不下去。
郁舟走到小庭院里找秦铭,得到现在就可以回市里的答复,松了一口气。
回去的路上,连排的路灯在车窗上飞速向后流去,汇聚成一道道流星,穿梭如矢。
郁舟归心似箭,时不时打开手机看一眼时间,他自己没觉得,举止却透露出来了焦虑。
秦铭问他怎么了,他摇头说没有。
郁舟窝在座驾里,不安地将手指绞来绞去,本就关节淡粉的手指都被磨红了。
他跟盛炽说的是一会儿就回去,可光回去的车程就要一个多小时,这算得了一会儿么?
·
终于回到合租房。
客厅内却不见盛炽的身影,盛炽的卧室也没开灯,漆黑一片。
盛炽是睡了,还是出去了?
郁舟低头点手机给盛炽发消息。
小玉:我回来了。
半晌也没有回音。
……也许是出去吃饭了,还没回来?
毕竟盛炽前面说一直
在等他,一直没吃晚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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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半夜,郁舟迷迷糊糊中感到口渴,爬起身想去客厅倒水喝。
他的手扶上卧室房门的把手,往内轻拉——
门外却犹如压着一个什么重物一般,在他开门的瞬间,那重物随即一起向内倒来。
本来蜷缩在地、倚靠着门的一个年轻alpha失力地斜斜地倒在了郁舟的脚边。
郁舟愣住了,打开手机闪光灯,蹲下身去照那人的脸。
“……盛炽?”
郁舟扶抱住盛炽的肩颈,捧搂起盛炽的脸,手机闪光灯下照出一张俊逸苍白的脸,泛着病态的红晕,不省人事地闭着目、皱着眉。
郁舟搂着盛炽的掌心与腕臂都被汗打湿,他捋了捋盛炽的黑发,好湿,都是热腾腾的汗。
“盛炽。”他又喊一声。
盛炽微微有了苏醒之意,闷哼一声,用绯红滚烫的脸颊去贴郁舟柔软的掌心,鼻音浓浓地呢喃:“小玉……”
郁舟几l乎是被他烫到了,忍不住缩了一下手,另一只手里的手机掉在地上,更心无旁骛地扶住盛炽:“你发烧了吗,有没有药吃?烧得这么厉害,去医院吧。”
盛炽睁开眼睛,跌在一旁的手机闪光灯散发出微弱的光源,照映得盛炽的眼睛里像有哀伤的泪,朦朦胧胧、水光莹莹地望着郁舟。
如果郁舟不是beta,那此时他一定可以闻到,盛炽身上浓郁得快滴水的信息素味道。
盛炽像是被烧糊涂一样,一动不动地躺在郁舟膝上,怔怔地直看着郁舟的脸,眼眶中不断地有泪掉下来。
“……小玉。我不知道怎么了,我好难受,我好像要死掉了。”
盛炽说话时,热烫的气息扑打在郁舟的手腕上,带着些微酒气。
“你,喝酒了吗?”郁舟躲不得,身上避无可避地都被盛炽的酒气熏染了。
盛炽眼睛眨了一下,又是一颗泪珠掉下来,随后吧嗒吧嗒止不住似的,边掉着眼泪,边神情怔怔地说:“就喝了一点,对不起,不要……不要讨厌我。”
盛炽像只大型犬类一样,若有尾巴,必然是下垂着微微轻扫郁舟小腿的可怜相,将脸伏在郁舟掌心里垂泪。
郁舟没察觉,盛炽将脸贴在他手里时,若有似无地亲了下他的掌心。
郁舟此前已经见过两个alpha易感期发作,对这种类似的情状颇有接触,不禁说:“你是不是易感期了?”
“嗯……我不知道,之前没来过。”盛炽耸了耸肩膀,往郁舟怀里凑近深埋,几l乎贴住郁舟的小腹,触感跟之前的平坦不同,而是软软地微鼓,盛炽用鼻尖蹭蹭郁舟的小腹软肉。
“易感期是这样的吗?我第一次不太懂……小玉你陪我说说话吧,说话就好……”
郁舟先前遇到的易感期发作的那两个alpha都状态恶劣,没想到盛炽发作起来竟然是委屈挂的小狗相。
青涩得,可怜得,像连纾解都不知道怎么
()纾解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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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舟依着本心一一回答了,无知无觉地陷入套里。
直到心神松懈之时,忽然听到盛炽斜刺里问:“喜欢秦铭沈熠还是喜欢我?”
郁舟一时没听清楚,走神了一下。
只是几l秒的状似犹豫的停顿,就几l乎要将某人的心理防线击溃。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盛炽的语气透出几l分崩溃。
有的alpha在易感期会变得极其敏感脆弱,喜怒哀乐情绪多变。
这是盛炽的第一次易感期,又生生硬捱了一个晚上,此时已经忍到临界点,终于再也忍不住,猛地起身将郁舟扑倒在地。
“我都看到了,你知道吗,我就在窗户那,看见你跟秦铭一起回来的。”盛炽终于吐露出在心底压抑多时的气,一时间呼吸声都粗重了,“你是不是喜欢他多过我?是不是?”
盛炽胡乱地贴蹭、亲吻郁舟的腺体,发疯了一样掉眼泪,妄想跟郁舟信息素交缠,却汲取不到一丁点信息素,越发崩溃:“没有,一点都没有……”
郁舟扭头直躲,柔顺的头发在地板上蹭得乱糟糟的,怎么躲也躲不掉,唇齿间泄露出两声呜咽。
盛炽努力贴紧他的肤肉、筋骨,能闻到郁舟骨子里透出的香气,如痴如醉地将其当作信息素,当作解药,拼命嗅闻,发狂地大口深呼吸。
郁舟手掌颤巍巍地抵住盛炽的额头,勉力想将他推开,却如制不住一头大型犬一样制不住盛炽。
郁舟像兔子似的被拱得直发抖:“呜,你要打抑制剂了……盛炽!”
“我不要。”盛炽矢口否决。
“你发作得好严重,盛炽……”郁舟瑟缩着,翻身想要爬开,“你出去找omega,找omega……”
“我、不、要。”盛炽一字一顿,两掌掐握在郁舟的腰处,缓缓将他拖回身下。
抑制剂不要,omega不要。
他只要小玉,可小玉是beta,没有信息素,对alpha的易感期毫无缓解帮助,盛炽始终不能得到疏解。
年轻的alpha双眼湿红,怨天恨地,掉眼泪掉得要脱水了,发烧了。
一边硬忍得难受,一边想要beta抚慰自己却又说不出口。
最终气不过,也不知道是生谁的气,赌气地起开身,阴暗蘑菇似的蜷缩到一边,弓着腰咬牙发抖。
郁舟不知道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不知所措地咬住下唇,笨手笨脚地去抚摸盛炽的脊背安慰人。
细软的手指摸着alpha背后一根微凸的脊索,从上至下地抚下来,这是郁舟唯一能想到的安慰伤心alpha的办法。
却不知道又触到了盛炽的哪根神经,盛炽湿红着眼睛回瞪他:“你要是碰了别人,就别再碰我。”
于是郁舟呆了下,缓钝地缩回手。
然而手指离开了还没两寸,又被盛炽捉住。
盛炽眉眼涨红,忍气吞声,反倒无理无据地委屈气急起来:“叫你别碰你就真的不碰了吗?”
郁舟不受信息素的影响,一直更像是隔岸观火,此时alpha发疯委屈,他却懵懵懂懂不明所以。
盛炽狠狠地将郁舟漂亮的脸看了又看。
他的小玉怎么就不是omega呢?从二年前他就满心期望郁舟是omega了。
……恨死了。
盛炽红着眼睛,心头像被插着一把刀似的淋淋地滴着血。
他手上一蓄劲,便将郁舟拽得扑到自己怀里。
还未再做什么,就突闻重重的一道开门声。
秦铭披着睡袍,冷冷地从隔壁卧室走出,居高临下地俯视相拥纠缠的两人,脸色幽寒得或能掉冰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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