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此起彼伏,全是倒抽冷气的声音。
“嘶……”
百里璟这一路顺利晋级,看呆了台下一众人。
一路看下来,他们的心里只剩一句话,不是吧,这也行?
老天爷亲儿子也不过如此了吧!
简直是左脸写着幸,右脸写着运,中间再刻个鸿运当头。
“这是幻觉吧?一定是幻觉吧!”
别说他们,就是高台上的一众宗师,都没能反应过来。
“这……”
被百里璟过关斩将斩掉的几家脸色尤其好看。
合欢宗和药王谷还好说,合欢宗是被克制了打不过;药王谷是亲儿子,自己惯的,任性也没办法;少林寺慈悲为怀,也还勉强说得过去。
但剑门门主这边是彻底坐不住,抓住下台的逆子就是一通急切的责问。
那位张一昱少门主被亲爹骂得狗血淋头,本来还有些空落落的心情荡然无存,冷着脸道:
“父亲,您没看到吗?他都哭了。”
“你!”剑门门主险些被气的闭过气去,“蠢货,这是你自己的前途!”
少门主一手抱着剑,“一场比试而已,我以剑立身,不缺这点虚名。”
“……”
横宗掌门不高不低地嗤笑,“贵宗弟子晋级的方式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
“确实该开一开,不然就瞎了——看不到他对面那个也是我镜宗的弟子吗?”南荣掌门嘴上不饶人,搁在一旁扶手上的手却在不易察觉地收紧。
横宗掌门充耳不闻,“要是修仙界人人都如此,遇到危险就做一个软骨头,做事全凭运气,那修仙界也不必存在了。”
“不长脑子找死和没骨气是两回事,”南荣掌门烦躁,语速飞快,“还有……”
“——开始!”
他未尽的话全咽了回去。
比赛开始了。
翎卿没急着动手。
百里璟强自镇定,同样谨慎地选择了先观察。
不知为何,明明隔着那么多修为,两人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他就是有些怕这人。
况且这人的实力也确实值得重视,从第一场比赛起,这人就没出过第二招,无论他的对手是什么样的修为,比他高还是比他低,都是一招结束比赛。
他偷偷观察这人许久,完全看不懂这人的深浅,心下自然没底。
翎卿则是在想另一件事。
——主角一路好运顺利晋级决赛。
这是系统跟他说过的剧情,饶是被闹了这么一通,发生了如此大的偏移,可有些东西还是通过某种不可逆转的力量,让百里璟走到了这里。
那接下来呢?
“有一件事情,我好奇了很久。”他在脑海里说。
系统被他收回了袖子里,小心地扒着缝隙往外看。
“……您又好奇什么?”
如果神能够给系统一个许愿的机会,它一定会让神把翎卿的好奇心抹掉。
究竟哪来那么多问题!!
翎卿说:“好奇亦无殊这个人。”
系统:“?”
“……很快就会知道了。”翎卿没有给它解释的意思。
比赛已经开始了,他没必要再耽搁。
按照惯例,双方通报姓名。
“微生长嬴。”
“……百里璟。”
百里璟强颜欢笑,“师弟,好巧,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翎卿说:“不巧,这是命。”
“……”
百里璟天生对人喜恶敏感,哪能看不出他来者不善。
但他不明白了,两人之间的冲突,说到底也就入门那天,再加上后来魔域那件事,他做的是不怎么厚道,也不讨喜,但也算不上什么血海深仇吧?
而且,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人从见第一面开始,就对他恶意非常大。
他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存在。
不过他也不会懂。
人之至仇,杀父弑母夺妻。
后面那一项先不提,光是前两项,就足够翎卿和他不死不休了。
“动手吧。”翎卿说。
这是决赛,下面还有这么多人看着,百里璟自然不会和他客气。
他也需要一场真正的战斗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百里璟目光闪烁。
翎卿只用一招是实力,但狂妄过头,连武器都不拿出来……
这就不太妙了。
翎卿不动武器,他就没办法顺理成章拿自己的本命灵器,违规倒是不违规,但落在别人眼里总归不好。修为高还率先拿武器,他铁定会被被人定死在耻辱柱上看笑话。
麻烦死了。
他犹豫半天,翎卿等得不耐烦了。
他才是真不和人客气,百里璟不动手是百里璟的事,他没耐心陪人干耗。
翎卿抬起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轰隆——
风云突变。
“天怎么突然黑了?”
“不是,这好好的晴天哪来的雷啊?”
“怎么回事?”
“……”
弟子们一片哗然。
横宗掌门差点没坐稳椅子,抬头望天,“这是……规则?”
他霍然起身,“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他怎么能动用规则?”
南荣掌门面色沉沉,一个字不想说。
压根没给他们追问思考的时间,闪电划过天际,银色树枝状在天空中张开一道密密麻麻的大网,汇聚绞成一束,笔直朝着擂台上劈去。
百里璟大脑一空,瞬间什么顾虑都没了,用力一甩袖子,放出自己的本命法器。
“去!”
金红色光晕从他身上升起,将半座擂台笼罩在跳跃燃烧的灵力火焰中。
空气炽热扭曲。
一丛火焰化身为巨大的火鸟,尖啸着直冲九霄。
凤凰骨化身为剑,顶风张开华丽柔软的羽翼,修长尾羽拖出两道金红色星火,不偏不倚,迎上朝百里璟劈来的闪电。
“凤凰骨!()”
“?????異????()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火系至宝,老天,他究竟从哪个藏宝坑里爬出来的?”
合欢宗大师姐喃喃自语:“我输的不冤啊……这货怎么那么多宝贝?”
有人破音大喊:“……快躲开!!!”
雷和火本就是最暴戾的灵根,暴虐至极的雷电和凤凰骨碰撞爆炸,压根不是小小一方擂台能承受得住的,整个镜宗都被席卷了进去,万里之外都可见天空撕裂出一道裂缝。
刹那间轰鸣震耳欲聋,声浪自半空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群山和大地在震颤中不断龟裂。
天地剧烈动荡,宛如末日降临。
凤凰浑身沐浴着电光,半边身体化为灰烬,另外半边焦黑,遮天蔽日的羽翼在痛苦中抽搐痉挛。
传说中的神物,还隔着几大境界的修为差距,凤凰骨竟是丝毫不敌翎卿勾手招来的雷霆,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没坚持住!
只一眨眼的功夫,凤凰长长哀鸣一声,化为一团火球坠向大地,落地时地动山摇,大片山林倒塌,掀起的火浪汹涌吞噬了林海,隔壁半座山头都被笼罩其中。
垂死的神鸟呕出一口血,金红双眼黯淡无光。
“凤凰!”百里璟撕心裂肺地大喊。
本命神器被毁,百里璟喉咙里尽是血腥味,胸口撕裂一样疼,全是灵力紊乱得可怕,本就不稳的境界都开始波动起来。
但他顾不上这些。
凤凰骨里寄宿的凤凰残魂就要彻底消散了!
然而,不等他追过去,翎卿打了第二个响指。
疯狂滚动的乌云再次发出怒吼。
万千闪电破开浓重的黑暗,宛如一柄利剑,轰隆声贯穿天地!
无数人眼前骤然一白,纷纷伸手去遮眼睛。
百里璟脸色煞白。
再怎么没有实战经验,他也知道,九天银河水再如何厉害也是水的延伸,不能用水去挡雷,这是纯自杀。
但他手边已经没有更好的灵物了。
横宗掌门和南荣掌门同时出手去拦,双色结界还来不及成型,就在另一道灵力之下分崩离析。
白发魔尊动动手指,把他们按回了座位上。
再也没人能救他了。
眼看那要命的雷就要砸在自己身上,百里璟眼前被照得一片雪白,眼睛在强光刺激下流出泪水,竭力埋头躲避,手足僵硬,一动不能动。
“咳……”
一声轻微的咳嗽。
音量不大,在这时候,却不啻于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劈到一半的闪电距离百里璟不足十丈,百里璟浑身的毛发都被电离炸开,刺球一样
()竖在半空,闪电却在这时凭空消失。
方才雷火连天碰撞爆炸不留半点痕迹。
就像是被硬生生被抹去了一般。
南荣掌门心头一颤,发木的脑子好一会儿才辨认出声音来源,支撑了半天的心终于落下,扭头时听到脖子咔嘣一声。
天地昏暗宛如午夜,空气潮湿阴冷,他闻到一股熟悉的浅淡莲香,伴着檀香浅浅浮动。
他身旁空了半天的座席终于等来了主人。
那人喝了口茶,说:“差不多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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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说什么,心脏乱跳半天,只道,“您终于来了。”
亦无殊不紧不慢,“不是让我收徒吗?自然是要来的。”
南荣掌门眨了眨眼,汗水从额头滑到眼睛里,“……什么?”
这跌宕起伏的一天下来,他早忘了这些琐事。
在场众人,大概就只有百里璟自己还记得。
“我来这里的时候答应过你们,会收一个徒弟,我答应的,自然不会变。”
亦无殊说。
“那您是想……”
擂台赛,百里璟劫后余生,生平第一次不是为了装可怜,而是真的泪如泉涌,喉头哽咽抽动,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好半天手还是颤抖的。
“仙尊……”
仙尊终于来救他了吗?
他终于要实现愿望,成为修仙界第一人的徒弟了吗?
这么多年……
百里璟掩盖在面具下的脸高高扬起,撑在地上的手指缝隙里满是在掌心里掐出来的鲜血,露出的脖颈纤细伶仃,渴求地望着高台上的人。
翎卿缓缓偏过头。
被余波摧毁了一半的擂台半边栏杆摇晃着倒塌,观赛的弟子们早就跑的跑,躲的躲,把附近让出一大片空地,青石地砖还残留着火焰灼烧的痕迹。
乍一看,天地间好似就只剩他一个人。
铅灰色天穹下,一袭白衣的少年茕然孑立,殷红色短刀贴着小臂无声下滑,刀柄抵在指尖,一寸寸往外抽出。
同样是高台上,白发魔尊阖了下眼。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身后的人已经消失不见,魔域浩浩荡荡来了十几人,现如今全部离开,只剩下他一个。他搭着扶手的手指微一用力,就要起身——
“我要他。”
白衣仙尊笑眼盈盈,伸手一指。
翎卿一抬眼。
隔着几百丈远的空间,灰茫茫的天色,彼此在对方眼中都有些模糊,他看到亦无殊自高台上垂下眸子,一刹那竟显出些神明的悲悯,不过这感觉转瞬即逝,再看就无影无踪,只能看到对方的动作。
亦无殊手指向的是他。
隔了那么远,相比起亦无殊和擂台,翎卿和百里璟隔得更近,只是很微妙的一个偏差,就代表着不同结果。
百里璟脸色还残存着茫然,想问亦无殊是不是指偏了。
“……谁?”南荣掌门问。
“微生长嬴,”亦无殊说,“我要他。”
霎时间,两人目光相撞。
满场议论声潮水般褪去,天地空渺。
翎卿在识海中说:“不是他。”
他语气平静,没有被人突然插手破坏了计划的恼怒,也没有不虞,就像是在陈述一件终于得出结论的事实一样。
他识海里只有莲花和系统,莲花没有作声,系统问道:“什么不是他?”
“你告诉我,百里璟有四个靠山,晋国亲王谢斯南,密宗圣女周云意,一个还没混出头的私生子,以及天下第一人。”
“对啊,怎么了呢?”
“那个天下第一人,说的不是亦无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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