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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越没有对苏雪的指责表示异议。
也许他自己的内心也在挣扎，矛盾。
李牧寒对于自己来说到底是什么。
曾经常越想把李牧寒当成李承天的孩子来对待，去培养他，让他成为李承天那样顶天立地的存在。
但是在一次又一次见证李牧寒完成那些不可能的壮举之后。
常越知道。
李牧寒所能达到的高度，并非李承天可以比拟。
但与此同时，他也在思考。
那李牧寒究竟是什么。
李牧寒。
这三个字并不属于他，褪去这三个字。
那么他又是什么东西。
一只怪物。
一只李承天从裂隙之中拼死带出的怪物。
一只曾经被世界联合特管局当作这个世界上最珍贵实验材料的怪物。
他叫自己常局，很少叫自己师傅。
而自己也的确没教他太多的东西。
嘿嘿。
说起来，反而是他吓了自己一跳，普通人要花上十余载，异类要修行上百年才能掌握的控制气息和力量纯度。
这小子两天就掌控自如了。
也许从那时候开始，老子就已经知道他不可能成为李承天的孩子了。
“李牧寒要死。”
常越还记得，陆山在死前最后一次的谈话之中和自己说的话：“他也必须得死。”
老人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大限将至，他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将是留给常越的遗言。
若是以前，常越听到这句话，或许会和陆山翻脸，也可能会拂袖而去。
但现在。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陆山的眼前，听着这垂暮之年的老人最后的遗言。
这是对自己师傅最后的尊重。
也是这么久以来，他对李牧寒心性变化的一种证明。
“你我都知道，李牧寒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是一个错误，是一个被李承天带来这世界上，不应该存在的错误。”
“但正因为这个错误，现在我们的世界还有救，我们还能垂死挣扎。”
“但李牧寒，必须要成为关键的钥匙。”
“那只得死，而后，李牧寒可活。”
“让地府黄泉的业障杀掉那只怪物，独留下李牧寒，如此一来.......”
“那便不再是李牧寒了。”常越说道：“那便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灵智，没有任何的感情，当他最终为我们摘得胜利果实之后，那他又将何去何从，老师。”
至今常越还记得。
陆山的脸上所浮现出的痛苦，他本以为陆山无情，但那道闪电照亮老人面庞的时候，常越看到的是一个因为自责和煎熬而倍受折磨的垂死之人的忏悔。
“届时......世间便再无它的容身之处......”
“他得死。”
常越缓缓低头，看着苏雪。
这位大小姐一直以来都和林泽比较亲近。
林泽甚至经常让她去执行皆杀令。
以至于常越也以为这孩子可能对任何人都是逢场作戏。
但现在，看着那脸上挂着泪痕，正为了此生都不可能属于自己的男人而悲伤的时候。
他感觉到了，或许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背上了陆山所承受的那一切，也变得铁石心肠。
也成为了别人口中的......老头。
“哭哭唧唧的，烦死了！”
黄自在一直在维持着法阵，这一嗓子没吓到其他人，倒是把握着令旗的岳玲珑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没直接跌坐在地上。
“你放心好了，李牧寒死不了！无论哪一个李牧寒，都他娘的死不了！”
常越慢慢转头看着黄自在。
“不要做多余的事。”
“嘿嘿，常局，你总说咱们第九小队是赔钱货，师兄走了这么久，是不是也让你忘记了，现在天海市之所以如此太平，靠的不止是你常越的名头，还有我们正一教的驱邪大阵。”
“黄自在，不要胡来。”
常越警告道。
“常局，有件事，我嘛，一直没告诉你。”
“何事。”常越微微眯眼。
“其实我师兄......”黄自在缓缓保持着成剑指的手，而他的另一只手慢慢提起，一张黄符夹在了他的指间。
在看到那张黄符之后，常越的目光慢慢冷了下来。
“我师兄，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你的鬼话，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到底要对李牧寒做些什么！”
下一刻，黄纸自燃，黄自在口念法诀：“诛仙牢！”
霎那间，无数的金色的丝线开始缠绕住了常越的身体，所有人都惊愕于这种巨变。
岚芸皱着眉头喊道：“你们要做什么我不管，不要伤到李牧寒和夏玥！”
“放心吧岚部长。”黄自在冷笑一声。
“我不会让李大队长出事的。”随后他又看向了苏雪和林子雨：“我的师兄说过的话，一言九鼎，他一定会护李大队长一个周全。”
砰——
下一秒，常越上衣爆裂，所有束缚他身体的丝线都化作了尘烟。
“哎哟我的妈！这他娘的都能秒破啊！”
黄自在一秒泄了气，就差起身逃走了。
常越冷眼看着黄自在：“收起你那些小动作，李牧寒必须经历这一关，而我，也会保证李牧寒平安无事，我已经做好了安排。”
“放你娘的屁！”
黄自在怒骂，但下一秒就立刻躲到了魏兴昌的身后:“大壮！顶一下！”
“啊啊？？我？我打常局？”
魏兴昌脸色一下就白了。
“你放心！老子现在要用一招强大的法术！！”
“师傅！我，我来顶！！”
岳玲珑说完就扑向了常越。
“不许你欺负我师傅！！”
常越轻轻抬手，拎起岳玲珑，然后小心翼翼把她放到了急诊室门外，随后关上了门。
“呜啊！！不要看不起人啊！！我也要打！我也要打啊！”
门外传来了岳玲珑敲门的声音。
苏雪和林子雨都摸出了手枪。
他们的枪口此时正对着常越。
“常局......求你了，饶了李牧寒。”林子雨近乎哀求地说道。
“他命中有此一劫。”
“那不是他的命！那是你强加于他的！！”
苏雪怒吼。
常越叹气，随后身形极快来到二人身前，抬手瞬息之间就将两人打晕过去。
“二，二师兄！还，还没好吗？！”
魏兴昌看着常越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已经是吓得满头大汗了。
黄自在跑到床边，深吸一口气，用出了自己的绝招；“救命啊！！！！萨日朗！！！”
魏兴昌几乎要气晕过去，这他娘就是你的大招？！
但没想到，这一招居然真的奏效了。
常越的步子停住了，而后下一秒，一阵微风将援兵从窗口处带来。
那少女手中锈迹斑斑的铁刀此刻格外耀眼。
当——
今朝嘴里叼着一块饼干，手中长刀狠狠劈砍在常越的手臂之上。
“今朝，不要掺和进来。”
“唔唔唔，唔唔唔唔。”
今朝咬着饼干含糊不清地说道。
“他娘的，说人话。”常越恼了。
今朝突然仰头将饼咬碎吞下，而后微微斜眼看着常越：“姐姐说，你该死。”
砰——
少女回身一脚狠狠踹在常越的胸口，这力道大得直接将常越踹得飞出了急诊室。
还在门口敲门的岳玲珑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撞得和常越一同飞了过去。
常越猛地将岳玲珑护在怀中，而后他撞碎墙壁狠狠摔在医疗部的前院。
他查看了一下被自己护在怀里的岳玲珑，发现对方没有什么外伤，只是晕过去之后，他松了一口气。
但还没等到他这口气彻底松懈，锈迹斑斑的长刀当头劈下。
常越抬手格挡——
当——
又是金属撞击的声音，今朝破不了常越的气息，常越也无法在今朝的进攻下还手。
“什么情况，那是常局和林局？”
“卧槽，他们总算打起来了。”
“我要是林局，早就把常越那老小子砍了。”
“这，看起来不像打着玩儿的啊。”
周围的特管局工作人员开始议论起来，住院部大楼窗户边也挤满了人，都在围观今朝与常越的战斗。
“今朝！不要胡闹了！我不会害李牧寒！”
常越抬手抓住了今朝的手腕厉声呵斥。
“姐姐说你的话，信不得。”
今朝身体以一种十分灵活的姿态反而将常越给甩翻在了地上。
常越抬眼，便看到少女正抬脚朝着自己的脑袋踩下。
“恩，没穿裤袜，白色的。”
常越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如果是林泽，应该会穿黑色的。”
砰——
下一秒今朝的小皮鞋狠狠地踩在了地面，常越在最后一刻翻身躲过了这一击。
这一下四周的人都看出来了。
这可真不是闹着玩儿的啊。
“常局，林局，不对，今朝！你们在做什么！”
颜羽带着执行部队的人赶了过来，同时赶到现场的还有和事佬岑麟。
本来听人说林局和常局打起来了。
两人都是无动于衷，这种小事也来找他们。
但听说把医疗部外墙都给干烂了，还动了刀。
两人意识到了问题不太对劲了。
这赶来一看，好家伙，哪儿是林泽啊，这不是林泽那傻妹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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