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刚看你在高铁上就在眯瞪,怎么好像越睡越困了?”钱璋发现杨光的状态有些不对。
颇像是上早八那会儿半醒不醒的精气神。
“没事儿,午困。”
春困秋乏夏打盹,饭饱神虚爱睡觉,年轻人困点儿正常。
杨光解释了一句,其他舍友也就没再追问,几人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下了火车,往站外走去了。
刚出站,几人就看到了那个熟面孔——郑院长。
这时是旅游淡季,来常安的人不算很多,出站口也不算拥挤,基本上每个有人接的人都能和朋友对上眼。
和上课时看到的郑院长不一样,这时的他穿着一身合体的西装,小心的将自己的白发梳到了黑发下面,褪去了老教授的沉稳,倒是多了一份工作在一线的干练。
“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
郑耀弦先是拉着几人感谢了一番,并且承诺如果周一不能按时回去,他会亲自给各课老师通电话说明原因。
在坐上郑院长从工作单位借来的黑色面包车后,几人也是问起了这次社会实践到底要做什么。
“没什么技术活,就是清理一下每天碎掉的兵马俑。”
“兵马俑为什么会碎?”钱璋问道。
更重要的是……得碎多少个才需要四个大男人连续多天的清理。
“不知道,兵马俑如今已经关闭了所有对游客开放的坑位,聚集在那的专家都在调查这个事情。”
郑耀弦赶来的时候,他那位老朋友已经辞职不干了,电话也打不通,与他接头的是负责兵马俑修复工作的总负责人。
对方说最近人手紧缺,急需他这样的人才支援,为了发掘历史、还原真相,也是为了祖国的考古事业尽一份力,郑耀弦毅然决然的选择留了下来。
至于在修复小组之间流传的那些“怪谈”、“传说”一样的东西,他一概不信。
他相信没有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如果解释不了,那一定是还未研究出来的新科学。
对于周围那些同事逃避的眼神,郑耀弦嗤之以鼻,他说自己拉几个大学生过来都比他们有胆识。
然后他就想到了那个旷完他的课,反手还敢在旷课时间给他打电话的“法外狂徒”。
……
到达兵马俑修复基地后,郑耀弦给杨光四人整了个志愿者的牌牌,只要把这玩意戴在胸前,大部分半封锁的地方他们都能进去。
至于住的地方,郑耀弦看他们也没带行李箱,也就没先行安排,只是说晚上跟他走就行,他给安排酒店。
本意郑耀弦是想请自己的学生吃个中午饭的,但他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告歉一声,就先行离开了。
走之前,他给杨光等人指了指这里食堂所在的位置,让他们先吃,吃完电话联系。
哥几个都是大学生了,不需要像小学生春游一样去哪都需要人领着,淦饭这种事,院长不说,哥几个也已经找到去往食堂的指路标了。
几人除了早上那顿饭就没吃什么,这会儿饿的肚子咕咕叫了,一个个小跑着进了食堂。
别说,还真别说,不愧是给修复兵马俑的专家提供营养补充的地方,这食堂的装潢就比学校食堂高级很多。
最关键的是,拿着志愿者的牌牌吃什么都是免费的。
杨光点了份自己没吃过的蟹黄面,李洪意则是在这边找到了家的感觉,连点了十二份海鲜。
孙小圣和钱璋两个人就很保守了,前者点了碗油泼面,后者点了份银耳汤。
“爽!”
闻着碗里那正宗的油泼辣子的味道,孙小圣露出了一个醉仙欲死的表情。
就闻这一下,这趟就没白来。
“不就是碗面,至于吗?”他身边的钱璋翻了个白眼。
“你懂什么?这是常安最好吃的东西,我敢肯定秦始皇当年都没尝过这个味儿!”
“他肯定没尝过,那时候辣椒还没传进来呢不是。”钱璋抱着自己的银耳汤咪了一口,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家食堂的手艺确实不错。
和此处食堂手艺成反比的就是这里吃饭的人数了,除了他们一伙大学生,钱璋只看到了三桌在这儿吃饭的人。
而且其中两桌的人都神色不安,吃个饭还不时张望一番,像是空气中会突然出现什么吓他们一跳一样。
“喂,兄弟们,你们不觉得恐怖故事的开头都是这样的吗?”钱璋看着那些人,搅动银耳汤的勺子忽然慢了几分。
“专家们畏畏缩缩,几个愣头青哐哐往进冲,吃上一顿好的就上路。”
“郑院长不会害我们。”李洪意的话还是比较沉稳的。
虽然他也感觉此处有一种怪怪的氛围,但他感觉那更多的是自己对新环境的不适应。
“万一他也不知道他在害我们呢?”钱璋继续问道。
他想征求其他人的意见。
“老孙?”
孙小圣头都没抬,继续在那儿吸溜面。
“老杨?”
这位更是个寄,头已经埋碗里了。
“呼噜——呼噜——”
得,饭饱神虚,睡过去一个。
……
三个坑比舍友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社会险恶,人心难测啊,钱璋本能的感觉郑耀弦隐瞒了一些至关重要的事情。
不然这种待遇的工作,不可能会缺人手的。
他端着自己的银耳汤,偷偷摸去了某一桌正在聊天的人那里。
那些人聊天的声音压的很低,但无所谓,钱璋耳朵从小就很灵。
“这几天的事你们都听说了没?”
“哪能没听说啊……二组都跑了好几个了。”
“你跑不?”
“我……我儿子正升初中,没了这份稳定的工作不行。”
“这会儿还是命更重要吧?我听说好多人都失踪了,大伙底下偷偷在传,这是那些俑想复活,找人替命呐!”
“啊——”
“不然你想想,俑是陶土烧的,碎了怎么会流血呢?还要人每天清扫!”
“这么邪门?”
“更邪门的还在后头呢,有人在坑下面发现了一行字,写的是:‘祖龙翻身,常安劫至’。”
钱璋听到这儿心头一惊,手上的小勺没拿稳从他的手中滑落,撞到碗沿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看到几人往他这里投来了不善的目光,他歘一下就溜了。
不接触,不解释,没来过。
“看着脸生啊,那几个是哪组的志愿者?”
“管他呢,谁来顶都好,我可不干这活儿了,吃完这顿饭下午一块儿跑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