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长春宫多了一个伺候的宫女,富察琅嬅见她机灵懂事儿,常常把她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嬿婉上一世本来对富察琅嬅的印象并不太好,是她授意金玉妍把自己带在身边的。
但真正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她才知道皇后娘娘比乌拉那拉如懿当皇后合格多了,即使她自己生病,也不忘提醒宫人,关照病弱的四公主和刚刚出生的四阿哥。
二阿哥大病初愈,挪来了长春宫养病,富察琅嬅也对二阿哥说明了,这次生病是众位娘娘守在撷芳殿一起照料,让二阿哥记住娘娘们的恩情。
二阿哥是个知恩图报的,他记在心里,决定以后要更加友爱兄弟,担负起自己的职责。
富察琅嬅自己身子还没恢复好,就将嬿婉先拨去照顾二阿哥和三公主。
嬿婉前世最后见到永琰时,他也不过才五六岁,她一直想见到永琰长大后的样子。
现在见到九岁的二阿哥,永琰肖父,和二阿哥也有些像,她就像见到了长大的永琰一样,照顾二阿哥也是无微不至。
永琏有些害怕,因为这个姐姐总是用充满爱的目光看着他,让他心里慌慌的。
“二阿哥,天气冷,读书的时候多穿件衣服。”
“二阿哥,这汤凉了,奴婢再给你端碗热的来。”
“二阿哥,您也别太累了,要劳逸结合,多出去走走啊。”
在嬿婉的悉心关怀下,永琏的身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好了起来,迅速搬回了阿哥所。
经过一场大病,虽然富察琅嬅让永琏多休息,但永琏仍旧改不了晚睡的习惯,很多时候他躺在床上睁着眼,就是睡不着,直直地挨到天亮。
嬿婉对自己的照顾很满意,只要二阿哥好了,如懿就没有机会登上皇后之位。
而且如懿善妒,富察琅嬅和嫡子永琏的存在,能让如懿妒忌的发疯。
如懿吃瘪,她就开心。
嬿婉又转头照顾三公主,前世璟妧不认她,她最后见到璟妧时,就像三公主那么大,璟妧也像三公主。
况且她和前世的和敬公主还当过一阵子战友,对璟瑟有革命之情。
想到前世和敬公主在蒙古过的并不开心,她暗暗决定,若是到时候有机会,她一定要劝说皇上和皇后娘娘在京城给和敬公主设立公主府。
她又用慈爱的目光看着璟瑟,但璟瑟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我是中宫嫡出,我要写字,你过来伺候我。”
原来那日富察琅嬅打了璟瑟一巴掌后,璟瑟虽然知道了不能欺负兄弟姐妹,但仍旧改不了自己的口头禅,所以时时刻刻不忘记自己的那一句“中宫嫡出”。
嬿婉有些头疼,这句话前世可是伴随了和敬公主一辈子,嫡出嫡出的,念的人头疼,嬿婉是个有韧性的人,想了半夜以后,她决定利用璟瑟的这句中宫嫡出,以嫡治嫡。
“嬿婉,我乃中宫嫡出……”
嬿婉笑着:“璟瑟公主乃中宫嫡出,写字抄诗不在话下,定然比大阿哥和三阿哥加起来抄的还多。”
“嬿婉,我乃中宫嫡出……”
嬿婉笑着:“璟瑟公主乃中宫嫡出,大阿哥生辰您一定备了最丰厚的贺礼,一会儿奴婢陪您,一大早就给大阿哥送过去。”
“嬿婉,我乃中宫嫡出……”
嬿婉继续笑着:“璟瑟公主乃中宫嫡出,给太后和皇后娘娘请安必须得第一个,现在是五更,您该去侍奉皇后娘娘起身啦。”
几天下来,璟瑟慢慢地不敢再说中宫嫡出这几个字了,她感觉到,这几个字既是身份,又是枷锁和责任。
而真正的嫡出公主不仅要在口头上标榜,更应该在实际行动中去学习,她知道嬿婉是有意在纠正她不好的习惯,也明白嬿婉的苦心。
所以在一个夜晚,她抓住给自己卸下钗环的嬿婉的手,很认真地说:
“嬿婉姐姐,谢谢你教我,我想学管家和管账,这样能帮皇额娘分忧,你能教我吗?”
嬿婉白天陪着璟瑟读书,晚上就教给璟瑟管家管账的本事,这是她前世当了多年皇贵妃,协理后宫得来的经验。
璟瑟自从上次被中宫嫡出几个字伤害到以后,渐渐懂事起来,嬿婉对账本的游刃有余让璟瑟叹服,她认真跟着嬿婉学习。
不到一个月,她就已经可以帮着皇额娘处理宫务,甚至盛夏时节各宫冰块的分发,她都能按照份例为主,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
富察琅嬅很满意,这才是她的好女儿,大清的嫡公主,有自己立身的本事,才有傲气地资本。
富察琅嬅知道,这都是魏嬿婉的功劳,好好地赏赐了魏嬿婉,还让她补了素练的缺,一跃成为长春宫的大宫女。
而时间久了,富察琅嬅发现,嬿婉不仅会看账本,还会唱昆曲,鉴赏瓷器,下厨,跳舞,骑马,射猎,无一不精。
就算是满洲大家族精心调教过的格格也不过如此,富察琅嬅知道嬿婉终非池中之物,更加细心地对待她。
嬿婉在长春宫过了一段自己最期盼的日子,她认真工作,富察琅嬅真心赏识,她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久,所以更加用心的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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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时候,容佩的腹泻终于好利索了,她们的绣品也做的越来越快,能够换来的吃食冷宫的日子渐渐也没有了那么难熬。
容佩唯一不理解的是,自己都把主子的护甲给卖了,主子却又戴上了一副铜的护甲。
她问了主子哪里来的,如懿娇羞地说道:
“是凌云彻送的。”
她心里暗暗恨凌云彻,这也是个窝囊废,送什么不好,非要送个护甲。
只是这一次她不能偷偷地拿出去卖了。
如懿欣赏着自己手上的护甲,还有院子里的一方凌霄花,想着门外守护着自己的凌云彻,突然觉得冷宫的日子,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容佩看到主子面色红润,天天去冷宫门口找凌云彻聊天,她觉得这样很不好,要给主子找点事儿干。
“主子,您是奴婢见过,最不摆架子,最有亲和力的主子了,奴婢有时候想,只要跟着您,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奴婢都愿意。”
如懿被容佩夸的心花怒放,这些话正是她想听的。
容佩接着又说:“主子,您千好万好,有一点不好,若是改了,您就更完美无瑕了。”
如懿歪头问:“我哪里不好了?”
容佩叹口气:“主子,您虽然进了冷宫,可也要保持体面,您看看您的指甲,里面都是泥垢,黑黢黢的,您就算戴着护甲遮掩着,奴婢和凌云彻也能看出来。”
如懿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护甲,自己明明是为了体面,容佩竟然说自己的指甲脏。
“凌云彻真的这么认为吗?他也觉得我指甲脏?”
容佩很认真地点点头,她笃定凭主子的性子,绝对不会主动去问凌云彻。
如懿脸上染了一层淡淡的哀伤,自己入了冷宫,终究不如以前体面了。
容佩抓住如懿的手,耿直地说:“主子,把护甲摘了吧,奴婢给您把指甲绞了!”
绞了指甲的如懿,颓废了好几天,她每日坐在檐下发呆,看着院子里的那一方凌霄花。
第二日,如懿惊讶地发现,自己那副铜护甲也不见了。
她又怀疑是容佩偷走了,但容佩这次打死也不承认,这几乎成了一桩悬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