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内城,林府。
“大哥,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啊!”
林冲看了一眼满脸焦急的鲁智深,又看了看书生打扮的李墨。
知道这个三十六计走为上的想法八成是李墨所出。
虽然李墨仗义出手救下自家娘子,但毕竟两人相识不久,所谓交浅言深,自己又如何能够言听计从?
毕竟李墨打死高衙内,已经成为高俅死仇。
“多谢李兄弟为林某筹谋,只是今天那高太尉见我时,也没有提及此事,可见并未有不妥。
再说就是真要离开,也要与我岳父商量,急切间这一家老小也暂无去处。”
李墨听话听音,知道这水浒中第一窝囊男人,拖家带口的难以下定决心离开这东京城。
想来也是,他林冲和岳父张教头,都在禁军中做教官,虽无实权,但也算是个逍遥的京城公务员。
自己是知道若没打死高衙内,对方必然会纠缠陷害林冲。
可如今高衙内被打死,林冲或许反而会怪自己引祸呢。
此时当然不会因为自己捕风捉影的猜测,就举家出逃。
鲁智深闻言却重重一叹道:“兄弟,你忘了那王进?如今他已然被害的生死不明。”
一旁的林娘子见说,不由地担忧道:“官人,那高太尉不会真的会来害你吧?”
林冲安抚道:“我在禁军中也有些名头,那日我又确实未与高衙内动手,高太尉等闲害我不得。”
李墨见状心下叹息,自己原以为打杀了高衙内,没了要为高衙内夺其妻的目的,高俅就不会再来陷害林冲。
谁想到开封府悬赏自己的榜文中,却似有所指,将矛头隐隐指向了林冲。
想起高俅后来害林冲的计谋,是找人卖把宝刀给林冲,然后引诱林冲带刀去太尉府白虎节堂,搞出“手执利刃,故入节堂,刺杀太尉”罪名。
罢了,既然劝不动林冲跑路,只能想办法把高俅这条毒计破解掉。
只是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李墨想罢,开口道:“林教头,我知你现下对高太尉毒辣手段感受不到,且拖家带口暂无个去处。
只是你和张教头商量后,还是要做好出走准备。
若是真发现高太尉害你的迹象,希望林教头莫要心存幻想。”
林冲当即谢道:“李兄弟为人仗义,林某感激不尽,今日且在寒舍小酌一番,让林某聊表谢意。”
昨日被高衙内当众调戏,林冲赶到时高衙内已被李墨打翻在地,其内心的愤怒并未发泄出来。
回家之后一直郁郁不乐,林娘子自然看在眼里。
此时两位叔叔上门警示献策,自家男人又婉拒兄弟好意,心中抑郁恐怕更甚,若是能够一醉解千愁,倒也不错。
林娘子淡笑道:“两位叔叔且请慢坐,奴家这就去准备,让叔叔们尝尝奴家厨艺。”
鲁智深见一时说不动林冲,想着喝酒时再劝劝,当下道:“阿嫂,叨扰之处多多见谅。”
李墨看这林娘子贤惠模样,明明她被人非礼受了委屈,却还想着让林冲开心。
一想到原本轨迹中林冲发配,分别之际却写下休书,就觉得林冲这窝囊家伙颇有些配不上林娘子张氏。
“阿嫂客气了。”
……
……
一连两天,李墨在距离林冲家不远的演武巷一带徘徊守候。
这里是林冲回家的必经之路,剧中高俅等人安排的卖刀人就是在这附近“偶遇”林冲,然后让林冲买了宝刀。
李墨的打算是直接截胡,如此便破了此计。
谁想那卖刀人根本没出现过。
李墨隐隐觉得剧情怕是有变,毕竟高衙内已死,这可是高俅唯一的假子。
明面上看,这是让高俅断子绝孙的大事。
就在李墨思索高俅可能采取的手段时,张三溜到身边低声道:“哥哥,林教头过来了。”
李墨闻言,连忙和张三闪进一旁的小巷内。
蓦地,他眼睛陡然睁大,原来他竟然看到林冲和陆谦两人有说有笑地并肩往回走去。
该死,怎么把这个狗腿子给忘记了。
原本轨迹中,这陆谦就被富安收买拉下水,设计骗林娘子去他家里,让林娘子险遭不测。
后来也是这家伙和富安两人带人赶赴沧州火烧草料场,谋害林冲败露,被林冲在山神庙反杀。
看来这一回,虽然不用骗林娘子了,但是高俅的毒计怕还是着落在这个家伙身上。
李墨此时注意到,陆谦手中拎着几个礼盒、绸缎包袱等物。
高衙内可是陆谦的主子,如今主子才死,这家伙竟然拎着礼物上林冲家门,百分百不安好心啊。
“张三,辛苦你去高太尉府附近打探陆谦陆虞侯的住处所在,我在住处等你。”
李墨对张三低声说着。
“哥哥放心,等我好消息。”
李墨和张三分开后,又见此时林冲已回家,就不必再等那个卖刀人,索性一路逛回住处。
在和张三确认租住之处只有他一人知晓,反复交代他莫将此处告知其他人后,李墨才小心翼翼地住下。
但也保持着足够警惕,好在张三还真是个讲义气的。
并未被开封府那一万贯悬赏所诱惑。
李墨倒是想要自己再去租房,奈何囊中羞涩。
系统在郎中包袱里留了50两银子,那日让他先给朱七10两,后来又给张三20两租房。
剩下20两,又花了10多两找铁匠铺打了一把唐刀,如今身边只有五七两银子。
“人啊,到哪都得想办法搞钱。”
……
……
入夜,高太尉府隔壁一条巷子。
陆谦哼着小调,醉醺醺地往家走。
今晚终于把高太尉交代的事情办妥,升官发财就在眼前。
虽然说出卖了一直以来照顾自己的同乡好友林冲,可是谁叫林冲惹了高太尉呢?
醉眼朦胧地打开房门大锁,反手将门锁好。
一转身,脖子上陡然感受的冰凉让陆谦瞬间酒醒了。
眼前一个穿着黑衣的蒙面人,手中一把锋利唐刀正顶在自己脖子上。
“好汉,我楼上床下垫脚之下藏着几百贯,算是我买下自己性命,如何?这里距离太尉府很近,闹出动静你可脱不了身。”
黑衣人冷然道:“你今晚去林冲家里做甚?”
陆谦眼眸陡然闪过一丝异色,这黑衣人不是一般盗匪,竟然关心自己晚上去林冲家里?
坏了,难道是消息走漏了?
心思电转之际,回道:“我和林教头是好友,今晚他请我去家里吃酒。”
“别想骗我,你主子高俅让你做了什么?”
陆谦一脸惊讶,这人竟然真的知道。
“快说!要是我手抖了,你脑袋可就掉了!”
陆谦感受到脖子上的刀刃已经割开了皮肤,那痛楚有点钻心,血一滴滴地流淌下来。
“别……我说,我说。”